“啊等等…”黎罗盯着亭子的地面,手指尖突然有着某种冲动,她离开卡乐莱斯身边,跑上阶梯,拿出了她在教室里顺的粉笔。
看着自己的外套宽大地笼罩在黎罗身上,袖子遮住她的手只留出粉笔的笔尖在地上划蹭。她这样专注的模样,让卡乐莱斯缓缓登上亭子安静地正坐,尽力压平上扬的嘴角,双手相握,端详她移动身子时小跳活泼的背影。
谁知最后一笔落下,粉笔折断,黎罗也当即跪坐下来。
卡乐莱斯见状立即上前,看见她在地上画出的,是相套入的同心圆,佐四方的风火水土符号,咒语文字交错未知代号从外层写到中心,形成魔法阵符的图案。
“你怎么会画这个?”卡乐莱斯抱住黎罗的肩膀扶她站起。
而黎罗此刻才恍然清醒,看着自己一手粉笔的白灰:“有声音,有声音在对我说话,她在叫我给她画这样的东西…”
“抱歉,我应该早点送你离开这的…”
卡乐莱斯发现黎罗的身体愈加颤抖,果断前拥双臂,将黎罗抱在亭外花坛上,把她身上的外套拉过头顶包裹着她,扣子系上保暖,一瞬花朵的香味便隔绝了脑内迷乱的声响。
叮——
卡乐莱斯警觉地回头,发现槲寄生亭内,一个由无数古旧钱币组成的恶灵身躯正从黎罗所画的符咒中缓慢爬出,能看出,是女人的身形。
“胆子很大啊。”冰冷的言语间,天地长镰散发的冰晶在空中留存星点光亮,随即划破雾气,直直劈砍过亭柱,斜切向那近在咫尺的恶灵诡影。
长柄却在亭子坍塌前顿住,没有砍中的实感,卡乐莱斯不得已后跳远离歪斜倒下的亭檐。
“姐妹…”扭头一看,恶灵正抚摸着黎罗的脸颊,让她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不堪。
卡乐莱斯反手斩去镰刀,划去的弧形白光几乎擦着黎罗颤抖的鼻尖。
恶灵闪现至远处路灯,诡异地倒吊而下:“祭都的走狗,不也会爱上魔女吗…”她娇嗔念叨着发出混浊嘶哑的声音。
卡乐莱斯紧锁眉头,皮鞋向敌人的方向踏去,碾踩地面,双手稳握刀柄,蓄力准备:
“你是海纳德的妻子?你没被处刑?”他一瞬意识到当年死神使者的疏漏。
“我拿走了所有男人的心来补给我的力量,我却依然空虚,耗费那么多时间取悦他们,他们只是认为我有一张漂亮的脸…
只有海纳德,他为我做了一切事,什么都献给了我,这块地,地下的人,他的心,灵魂,都是他送给我的…所以,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我的!”
恶灵疯狂吼叫着,用手指抠下眼睛处遮盖的两枚钱币,血红的双眼盯上黎罗便冲她蜷缩的身影直奔而去。
卡乐莱斯当即拦截,巨大的刀刃轻松撂翻敌人,让黎罗后背一凉,只听铿锵撞击。
头顶又是巨刃划过的切割之声,黎罗被吓到想摸摸自己的天灵盖还在不在。
在卡乐莱斯追击恶灵的间隙中,她抬眼看到,倒塌下的亭子的黑暗中,未知的东西在悄悄蛹动。
黎罗两手抓着卡乐莱斯外套的衣襟,连双腿都缩进了衣料的包裹中,默念祈祷的话语也不能抵抗四周的鬼魂朝她一步一顿地接近。
“可是我怕黑怕鬼啊…”黎罗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只觉四周的寒气迫近了,颓丧、煎熬、窒息,统统涌来。
“噫啊!疯子夫妇!我再也不回海纳德这个破地儿了!”
黎罗掏出她手提袋里厚厚的速写本,放下两腿,并一脚蹬着花坛弹射而出,看准亭子中黑暗的中心,她狠狠咬牙抓住速写本一端,朝地面平行甩去。
速写本撞破了黑暗,那一排固定纸张突出的金属扣带动一叠纸页旋转,摩擦在地,划过了阵符图案的一角,断开了完整的圆形,磨花了元素符号和咒文。
黎罗的身体因惯性向前一扑,一个虔诚的跪地姿势。紧接着,她身上的外套被凌冽的飓风掀起,头发被吹散飞舞,四周的氧气供给似乎断掉了一秒。
一刀白光以黎罗为圆心,完美无误地切割下圈外所有混沌恶臭、黑暗扭曲的鬼魂头颅。
卡乐莱斯回身落地,左手捞起对现状一头雾水的黎罗,右手抓住他镰刀的长柄,往身后利落一甩,同回旋镖一般的长镰一击磕碎了被冰封在围墙高处的恶灵,落下仅剩一堆尘烬的冰渣。
黎罗大口大口呼吸着,不知怎的,自己就在卡乐莱斯怀里了,而手背上的疼痛让她缓过神来,看见滞留针中溢出的鲜血。
“你怎么样了?”卡乐莱斯重新给黎罗盖上外套,抱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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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罗傻愣愣地抬起她出血的手背,卡乐莱斯立即捧着她的手轻柔地呼气,凉爽的风带走了痛楚。
而还没反应过来,针头被抽离出了血管,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附赠了镇痛的“特效药”。
黎罗感到自己的手心瞬间发烫,可卡乐莱斯面不改色,让那个吻留在手背上,再盖上棉花,紧紧固定上纸胶带,完成了他的治疗。
在黎罗看着他发呆时,卡乐莱斯走向亭子,把整个顶都拆了下来,用鞋底彻底擦花了地面的阵符:
“你面对了你的恐惧,很厉害。毁了招魂阵符,没有更多怨灵跑出来,也帮了我。”
卡乐莱斯轻松镇定,夸赞黎罗的语气像是恭喜她得到了一朵小红花。
黎罗倒发现,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