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诚也说谎了,他身后从肩头到腰间的巨大伤痕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迷彩服黏在卷起的血肉上,沐怀夕清理时手都在抖。

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清醒的!

秦文龙见她手抖,好心过来要接她手中的器械,“沐医生,要不你歇歇,我来吧?”

沐怀夕扭头用手背蹭去眼泪,才转向他摇摇头,见秦文龙还想再劝,开口道,“没事,我去别处也会挂心这里。”

秦文龙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康瓦也喊人去临时手术室处理中枪的患者,他便重重拍了下沐怀夕的肩膀,离开了。

沐怀夕将眼泪全部吞入腹中,打起精神帮应明诚处理伤口,他的伤应该是被利刃或是长刀所划,刃口破开皮肉,受力最深的肩头几可见骨。

迷彩服被破开,黏在血肉的部分被蒸馏水轻沾沾湿后一点点分离,羊肠线穿过缝合针,沐怀夕在医疗兵的辅助下开始缝合。

伤口实在太长,她不得不分段缝合,总共分了四段,也记不得缝了多少针,才将贯穿整个脊背的伤口勉强合拢。

整罐黑亮药膏被挖出,几乎要将整个背部都糊住,药膏浸入血肉,清凉的药性让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趴伏在简易工作台上的高大男人紧皱的眉头也放开了,彻底陷入了昏睡。

他的伤在背后,就算被抬走也只能趴着,而如今伤员众多,观察室早已满院,沐怀夕只能拜托医疗兵帮她将人搬到营长房间,至少那里有她铺的草垫,还算柔软些。

新前线一切从简,应明诚也没有小楼可住了,只有一间茅草搭成的小屋,是本地人的手艺,透气防虫,除了扛不住大雨,倒是住着还行。

沐怀夕到这里后就帮着收拾了屋子,还请教秦文龙晒草辫成了草垫子,才将原先的凉席铺上,就是为了让他能休息的更舒服一些。

谁料这床的第一次就献给了受伤的应明诚,她端来清水为他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落泪。

应明诚昏睡,帮忙送他过来的医疗兵也走远了,她才敢出了声哭,却也没有放声大哭,生怕有人路过听到。

“你怎么那么逞能”,沐怀夕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握住了他的手,帮他清理手上的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