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在她的世界里极为陌生,曾经,甚至还沾染着恨。
叫出口的那一刻,莫爱心中泛起激烈的热涌,她不敢抬头看程清林,眼泪已经在眼框里转个不停了。
程清林怜这孩子,父亲这个身份对她意义太不一般,今后她曾缺失的,他一定加倍补足。
他接过茶,喝了一口,说:“好好。”
桌台上厚实的红包被他拿起,他握住莫爱的手,放在她手心,说:“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女儿。”
莫爱收拢五指,实在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红包上。
她没有父亲,她一直没有。
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将她抛弃。
不堪的过往里,父亲这个词就像一块冷硬肮脏的砖块,卡在她心里。
与赵泽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在将它染得更黑,冻得更硬。
如今,这样令她难过的一个字,也有了破冰洗污的一天。
她不敢相信,她竟是这样幸运的。
程清林拿过严苓手里的纸巾,帮莫爱擦了擦眼泪,“今天好日子,别哭了。”
程景行抱了抱她的肩,莫爱平复一下心情,从严苓手里接过第二杯茶。
小主,
周月铃也在抹眼泪,看快到自己了,立即坐起来,眼眸迅速掠过侧位上的顾灵芝和梁茗贻。
她们汲汲地看着,那眼神说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莫爱和刚刚一样,将茶盏举起,推到周月铃眼前。
不同于喊程清林的那一声,莫爱刻意声音稍大了一些,说:“妈。”
周月铃很快应了:“好好好,好孩子。”
她快速接了茶,喝一口,从包里拿了红包,连红包带莫爱的双手全都握住,拉着她站起来,上前抱住她。
“你有爸有妈,有景行,我们一家人,一家人好好的啊。”
莫爱早把周月铃当妈妈了,平时相处,她比程景行这个儿子贴心,今天终于改口,她叫出来时,心里非常畅快,好似她早就该如此了。
顾灵芝看着他们,泪眼含笑,心里还是痛的。
梁茗贻不知何时起身,走出了前厅,靠在廊柱旁抽泣。
莫爱的这声妈,喊得她心颤不停。
她是不是这辈子,只能在周月铃这儿,才能听到她叫一声妈。
梁穆跟着她出来,想上前,又停住了。
她很久没这么哭过了,就让她多哭一会儿吧。
敬茶完了,严苓帮莫爱整理一下妆面,不得不夸她找的化妆师优秀,就莫爱这种眼泪不要钱的哭法,眼妆愣是没花。
整理好,程景行牵着莫爱见程惠琴和吴明森,莫爱改口叫了姑姑、姑父。
其余人,程景行给她介绍了一圈,程家的,周家的,还有梁家的,顾家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一个没落下。
莫爱尽力记住他们的名字,尤其是小朋友的。
午饭不是正席,新人不参加,周月铃在主屋的花厅设席,一群人陆续过去用饭。
莫爱跟严苓回去换婚纱,改妆造,还带走了许天来。
程景行把顾灵芝送去花厅,又回转过来,沉了口气,走去青石台阶上,
梁穆正在那里看着台阶下的梁茗贻。
她站在天井下,被一片日光照着脊背,画出一个弯曲的身影。
“我去看看她。”程景行拍拍梁穆的肩。
梁穆扯了他一下,“别总劝她,她想哭就哭吧。”
程景行嗯一声,长腿阔步地走过去,在梁茗贻身旁停住。
“您去花厅吃点东西吧。”程景行扶住梁茗贻的肩。
梁茗贻回眸,泪汪汪的眼很快显出些局促,不自然地眨了眨,“我不饿,没胃口,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程景行抿抿唇,道:“其实我有件事想请您帮我一下。”
梁茗贻马上回过身,耦合色的长裙,在青石台阶上快速扫了一下,忙问:“什么事呀?”
“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