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正想呢,忽然看到远处腾起烟雾,自己的计划正有条不紊的执行。
他打起精神:“驾驶员,轰油门!”
现在就看能不能吓唬到这些普洛森人了。
实在不行,借着烟雾的掩护撞上去也行。
我自己的坦克,就是最后一颗炮弹——外来人王忠如此想道,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仿佛也记不得最开始定下的保命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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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里芬少校看着上佩尼耶村腾起的大量烟雾,眉头拧成了麻花。
参谋长放下望远镜,神情紧张的说:“敌人喜欢放烟雾然后刺刀冲锋!之前就是!”
351团团长弗朗茨少校说:“我军又不怕肉搏战。”
“不,少校阁下,”战斗群参谋长转向弗朗茨,“敌人敢于这种情况下刺刀冲锋,肯定是投入了预备队。我们已经损失了半数坦克,步兵伤亡也很大,继续和敌人的预备队肉搏对我们不利!”
史里芬少校咋舌:“敌人……还有预备队吗?我们进攻到现在,还没有遇到有预备队的守军。而且这个村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村庄啊!他们会放这么多军队防守吗?”
参谋长:“这里有神箭部队,还有王牌坦克车组!那个坦克车组已经消灭我们八辆坦克了!”
史里芬少校抿着嘴,而弗兰茨少校则看着他,一副“你决定”的表情,史里芬总觉得这个老容克贵族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终于,史里芬少校看了看太阳,说:“继续打下去就要夜战了,夜战对熟悉地形的防守方有利,撤退吧。让迫击炮部队再释放烟雾,掩护部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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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疑惑的看着撤退的敌人,心想什么意思,真的被引擎声吓走了?
不至于吧?
肯定有别的事情发生,难道他们的国王也下令停止进攻原地休整?
就算真是这样,这和上佩尼耶这个小地方有关吗?
不管怎么样,敌人撤退了。
士兵们从最初的错愕,专为狂喜。这一次没有乌拉,取而代之的是庆贺劫后余生的欢呼。
坦克里的苏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茫然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欢呼?发生什么事了?增援上来了?”
“不,敌人撤退了。”王忠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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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夜幕已经开始降临。
王忠站在村子中央的教堂旁边,看着从坦克上拽出来的遗体。
唯一幸存的驾驶员其实也受伤了,背后插了好大一块弹片,所以被送进医院急救去了。
现在只有王忠这个临时车长在送别他们。
更多的尸体被搬出来,送到教堂。今天两场战斗,至少阵亡了两百人,受伤的人不计其数。
叶戈罗夫来到王忠身边,看了看地上的坦克手们,什么话都没说。
王忠主动开口:“报告状况。”
“目前战斗部队没有受伤的人只剩下一百零五人,算上你——您这样的轻伤员,我们总共还有四百人可以战斗。”
王忠:“一个团就剩这么点人了吗?”
叶戈罗夫:“是啊。是一个团加上一个坦克营。我这边已经没多少有经验的士官了,部队的建制都该取消了。而第四坦克军的这个坦克营,已经消失了。”
叶戈罗夫在“已经消失了”几个字上咬了重音。
王忠:“你什么意思?”
“在上佩尼耶坚守36小时是下达给第四坦克军那个坦克营的命令,现在他们已经为了这个命令拼掉了所有坦克。”叶戈罗夫看着王忠,“伯爵大人,撤退吧。这样经历过恶战的部队,不管是以后补充到别的部队,还是重新整补,都是宝贵的力量。就算是为了帝国,也应该撤退。”
王忠:“那这么多的牺牲,这么多的战友,不就白死了吗?”
“我们迟滞了敌人至少二十四小时,他们本来今晚应该在这个村宿营,让村里的姑娘陪睡!我们已经……”
叶戈罗夫说不下去了。
如果撤退,还留在村里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伊丽尼奇娜大娘一家已经展示过了。
但是王忠在意的不光是这个。
他扭头问叶戈罗夫:“我们现在撤退了,后来军事史会怎么记载我们呢?
“那些教授,那些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蠢驴,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公共知识分子会说第三后阿穆尔团和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都是懦夫。
“他们才不会把战死的人和我们分开对待!
“我们要在这里,坚守到明天晚上八点!是,我们兵力是不足,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地雷,炸药,什么都可以用上!”
叶戈罗夫:“可我们没有。在敌人的兵站我们一点防守用的物资都没找到。他们不认为自己需要防守。”
王忠抿着嘴,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尸体,居民们正在把整个城里牺牲的安特军士兵都送到教堂来。
他叹了口气:“我们可以试着要求增援。这里没有电报局吗?”
王忠其实没有用电报的印象,他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没人用电报了,所以他才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电报应该是很常见的民间通讯手段。
叶戈罗夫:“有,但是电报局的电报是有线电报,和电话一样。现在都断了。说不定连大城市的电报总局和电话总局都被敌人的轰炸机扬了。没人能发报。”
王忠皱着眉头,这时候他看见苏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我们还有颂诗修士,现在战场平静下来了,教堂里也有弥撒的道具,是不是可以弥撒了?”
“可以!”苏芳连连点头,“但是需要懂弥撒流程的人帮我。”
王忠:“让柳德米拉来。一个够吗?”
苏芳:“最小的弥撒,需要三个人。我一个,柳德米拉一个,还要一个神职人员。”
王忠:“那就只有叶采缅科修士了。弥撒的内容是什么?”
“祷告,布道,圣餐礼。”苏芳耸了耸肩,“弥撒很简单,只是需要的时间很长,还不能保证对面听到。我要保持跪坐的姿势,念诵圣诗和要传达的内容到明天早上,明天你不要指望我打机枪了。”
王忠:“做吧。”
苏芳蹦蹦跳跳的走了。
王忠看向叶戈罗夫:“明天早上还没有回应,我们就撤。”
叶戈罗夫:“明早能撤得掉吗?最好连夜撤。”
王忠非常坚决:“先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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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决定后,王忠草草吃了点牛肉和酸黄瓜,之后选择睡一会儿。
他快要晕倒才想起来,自己还发着低烧。看来肾上腺素也能暂时对抗病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有点寒意。
清醒之后,他第一反应是摸身上那封寄给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女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