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堡的赵氏族人都聚在老族长身边过年,场面异常热闹。
只要老族长还健在,不会再有第二个族长。饶是如今他也老了,成了一个步态蹒跚的老人,可族人里没有谁的威望盖得过他。他依然坐在上位,身披族长光环,接受着族人的贺拜。
成年以上的族人都举起酒杯给老族长拜年,未成年的儿孙女们却在父母的授意下行跪拜礼。
向老族长、向长辈们拜年。
老族长眯着层层条纹的眼睛,咧开没牙齿的嘴,从头笑到尾。不停地重复着:
“好,好哇,好。”
随又转头朝他家的老婆子嚷叫:
“老婆子,去里屋把红包拿来,给崽崽们发压岁钱。”
一听要发压岁钱,小一点的那些个娃们乐得像孙猴子一样,挠头搓手,巴巴地望着老祖母佝偻的背影,走进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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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祖母端着一个圆簸箕出来,里面小山似的堆了一簸箕红包。孩子们被红包诱惑着,心儿都动荡起来,好像那红包里面一定装着多么丰厚的赏赐似的。
老祖母笑盈盈地把红包挨个儿发到孩子们手里。
大一点的孩子道了声谢,就把红包塞进了衣服兜里,并没有要当场拆红包的冲动。兴许是他们意识到当面拆红包,暴露他们激动按捺不住的心思,不太好看,所以不好意思轻举妄动;兴许是,他们知道红包里不过是些小碎零钱,纯属哄小孩子的,他们不再是幼稚的孩童,不看也罢。
小孩子们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小孩子,压不住好奇心,都打开了红包:
“哇,好新啊,唔,还有香味儿。”
“我两张拾元,你呢?”
“我也是两张拾元。”
“崭新的,好香!”
“钱的味道。”
“原来钱的味道是这样的。”
“新钱才闻得到,旧钱是闻不到的。”
孩子们亮出那些新得像刚从印钞机里捞出来一般的人民币,笑开了颜,比一比,闻一闻,再甩一甩听那“哗哗”的响亮的声音。眼睛弯弯地眯成一条缝,毫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喜。
每人两张崭新的拾元人民币,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老族长可真不偏心,一视同仁。甭管是大娃,还是小娃,哪个娃娃也不得罪,不愧是老族长的心思。
安宁看着那些崭新的钞票也有些心动,真的没见过这么新的钞票,居然也想拿一份红包,好想把新钞票拿在手里摸上一摸,闻上一闻。
可她是大人,是个大肚子的妇人,哪里有脸提出这不符合身份的要求来。
正自发呆时,有人轻轻拐了一下她的胳膊,耳边响起赵家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