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了他一种自己占上风的错觉，他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企图复制当年的杀人模式。后来得知警察把张山山找回来，明知道警察在盯，他也还是下手了。

换掉张山山买的饮料，并不十分困难，关键是他曾经和张山山交错而过，他发现张山山其实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罗劼想到李牧当初说的，张山山是他们仨里心最硬的。这就很奇怪，罗劼始终想不通，看起来施逸和庭芳并非通过张山山知道他的身份，现在把张山山搞回来应该是为了要证据。那么他们到底是听谁说的，如何确定的。

只是他并没有和张山山聊什么，反正，人死如灯灭。

可即便如此，明知他已经开杀戒，施逸还是不露面，他也没有胆大到去跟踪老刑警。杀了施逸，庭芳才可能出现，反之亦然，罗劼开始有一种宿命感，或许从周在死的那天起，一切都注定了。他此生不会有挚爱，但会有宿敌。

他时时刻刻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兴奋，像头顶悬着一只沙漏，在做生命倒计时。他以为是别人的生命，但或许，是他自己的。

就在罗劼已经决定要对施逸父亲下手，和施逸一决胜负时，孙菲突然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罗劼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当父亲。

“真的？” 这些日子，他风里来雨里去，其实根本没有好好看过孙菲。他一直是这样的，说任何事都“好好好”，却根本不往心里进。

“当然是真的！”孙菲把B超单给他看，“我特意等到三个月，才和你说的，就怕空欢喜一场。”

“孩子在哪儿呢？”罗劼不会看B超。

“这儿呢！”

孙菲笑盈盈指给他看。

罗劼看着那一团没有人的形状的东西，终于有了自己要做父亲的实感。后知后觉的狂喜碾过他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拥有了这个世上唯一会不计条件爱着他的人，他的生命有了延续。

就算他死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罗劼抱住孙菲，用力地说。

“当然啊。

孙菲略略察觉到他的异样，却也只觉得是太高兴了。”

孩子并没有阻止罗劼的行动，反而令他更加一往无前了。他要在孩子出生前了结这一切，他相信这就是他的宿命。

之后，他还会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