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去和警察说,我帮不了你。”施逸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庭芳最后一次叫住他,“我不会打扰你的,就是、就是……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我们好互通一下。”
施逸犹豫了一秒钟,决定说谎:“我还没手机,给不了你。不好意思。”
庭芳没急没恼,她没再强求什么,她仍旧用那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施逸,嘟囔着:“听说你将来会是大律师,真好……”
听说?听谁说?施逸在心里想了想,没有问出口,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之后施逸就再没去过警局了。
这段原本并不存在的记忆,现在出现在了2015年施逸的头脑里,倒是让监狱会见时庭芳的态度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只是这样一来施逸反倒搞不清楚,他成为律师,究竟是自然而然,还是受到自己的提醒。
这都不算什么,无非是顺便想想,真正让施逸心里别扭的是他自己的态度。虽然他也做好了当年的自己不会相信,不会帮忙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得以抽离,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自己,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虚伪。
他一趟一趟地跑着警局,明明就是心中对案子有疑虑,然而在庭芳带着同样的疑虑出现,应和了他的猜测时,他居然害怕了。当然了,那时他不过是个少年,觉得自己力所不能及也在情理之中,可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真的是这件事太麻烦了,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一直以来,他做着家里品学兼优的长子,凡事不愿落人话柄,他不想显得自己和父亲一样冷漠,就有意去维持一个爱妹妹的好哥哥人设。可他并不是真的想找到凶手,他不是真的放不下。
施逸记得清楚自己上了大学,为了方便就买了支小灵通,那时他完全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庭芳,他却选择撒谎。之后他不再去警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再撞见庭芳,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也许对施逸来说,从前的自己不被牵连是好事,至少不会给现在的自己造成损伤。他只是有些心寒,“改变”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可能是这世上最难的事。
事情好改变,难改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