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奶最后是擦拭着眼泪走出厨房的。

这一次坐在审讯室，依然是三个人，跟以往不同，刘明山和小安两个气定神闲，心中有数，看向对面的男人，早已今非昔比，以前的风流儒雅荡然无存，眼镜早就没有了，那一对小眼睛眯缝着，没精打采的。原来光鲜的面孔，现在蜡黄，皮包着骨头。一天天胡子长了起来，长不长短不短的更难看。

小安嘲笑道：“有的人呢，就是睡在床上拉屎，不想好了，总是这样装死，以为就能蒙混过关了吗？！ ”

刘明山也嗤笑一声：“机关算尽太聪明，还不是要送他的狗命！ ”

朱宏图依然耷拉着眼皮，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仿佛房间里就他一个人。小安又说了： “我们早就说过，下一次见面，就不会在院长办公室了。但是你几次三番到我们这里来，在小小的房间里，我们总是这样相处，你不觉得没意思吗？你不厌烦，我们也厌烦了！ ”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只是那两只脚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嚓嚓声，表示被审讯的人也不耐烦了。

刘明山又一次问：“用无人机杀人，高科技犯罪，我还真没遇到这样的事，你聪明得很呢！ ”

朱宏图只是把脸稍微侧了一下，他相信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对方没看见，因为有胡子挡着。心里想：搞到现在，也就这一条证据，大不了也就一个杀人未遂，还能怎样？”

看不见他嘴角的笑容，但是看了一下他眼睛露出的是不屑，两个警官都看在眼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没有镜片的遮挡了，他们当然看得最清楚。

不是监狱要把他眼镜收走的，实在是监狱里的犯人看他不顺眼，逼问他犯的什么罪？他当然只说他没有犯罪，他是冤枉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是一个采花大盗，在那些因为出手凶狠的人当中，自然成了他们欺辱的对象。眼镜儿怎么保得住呢？眼睛能保住就不错了。

面对这两个刑警，他们真算是温和的。但是为了保住小命，他只有沉默是金。

但是眼睛里的眼神掩饰不了他的心绪。

小安问： “无人机你不愿意交代，但是三唑仓呢？ ”

“什么三唑仓？我是研究中医药的，中药里没这个名字。”他总算说话了，但是一开口就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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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山指向他：“你摆脱不了你的罪证：无人机上有你的指纹，你们学校的药品库房里三唑仓药瓶子上也留了你的指纹，你能摆脱嫌疑吗？”

他又不说话了，因为只是嫌疑而已。也就是指纹，指纹不会说话，他们也别想多问出了什么。刘明想突然把桌子一拍： “你知道你葬送了几条人的姓名吗？ ”

朱宏图心里有数：不就是那个老头子吗？今年是他的80大寿，老不死的，也该死了。就谁叫他投资那么多钱？谁叫他祖孙两人都参与进来，辛辛苦苦试验的成果，将是天然的、高贵的、纯洁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容产品，只要听说是白牡丹那么高贵的花卉制成的，女人们就会趋之若鹜的。

也就除了杨花如雪哪个傻丫头——从来没见到过她用化妆品，要说她是书呆子吗？却又很活泼，甚至可爱。生在闹市当中，和别的女孩子素质教育一样，但是家庭环境不同，居然就那么不同的性格，是真正的白莲花——不，是白兰花，芳香馥郁，不染一点尘埃，可惜没有一次上手的机会，这是自己最后的遗憾了吗？

不可能，还能整出什么证据呢？除了死了那个老头子，杨花如雪并没有死，推她的也不是自己所为，即使有人死了，也没有自己直接出手，还有谁呢？不就是那个那个愚蠢的女人——穷家小户出生的女人，那么俗气，那么幼稚，那么无知，包括在那个特殊的情况下，都只是一味地讨好和顺从，长得不丑，也有一份好工作——还是自己给她找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