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不待他多说,举刀大喊一声,又朝年轻汉子当胸刺去,一刀又一刀,随着口中嘶喊,血水飞溅,将两人衣服俱都染红。
魏虎想过去阻拦田凤,被卢田一把拉住。
卢田、魏虎站在灶房之中,看着田凤如同入魔一般疯狂捅刺那年轻的行脚商人,直到对方倒地,仍不作罢,跪在地上仍是一刀一刀捅刺那已经不再挣扎的身子。
田凤自小身世悲惨,心中对这世道憎恶至极,却始终无力反抗,当日被这行脚商人一番轻薄,心中本就气极,更将往日种种怨恨一并唤起,一经动刀,竟如黄河决堤,汹涌奔腾,一口气竟捅刺了对方二十几刀,直至浑身无力,却还是一刀一刀,在那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上本能地捅刺着。
卢田走过来,蹲下身子,抢过田凤手中的匕首,一把揽住田凤颤抖虚弱的身子,口中连声道:“得了,得了,完事了,完事了… …”
田凤忽地只觉万般委屈,委在卢田怀中,痛哭出声。
魏虎站在一边,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二)
田凤哭过一通,推开卢田,擦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血污的尸体和三个昏厥的活人,念念道:“不能等了,要把这四人尽快处理掉。那前殿的痕迹也要尽快清理,若是让外面人发现这里,消息传到东厂锦衣卫耳中,我们便插翅难逃了。”
“我们尽快离了这里,远走他乡。这里实在不够安妥。”
魏虎说话声音微微颤抖,虽在东厂任职,但时日不长,眼见过几次处刑杀人,但如此近在眼前,血溅在身的直面杀戮却从未见经过。
“我们不论逃到哪里,只要抛头露面便有被那些东厂锦衣卫耳目发现的危险。你们在东厂任职,应该知道那些锦衣卫老油条的厉害。话说回来,离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里寻找这么适合藏身的地方。”
小主,
田凤仰头看着魏虎,脸上的血水混着泪水汗水沿脸颊淌下。
魏虎不知如何回答,眼睛看向卢田。
“田凤说得对,我们从叶尚道身边逃出,实在伤了叶尚道的脸面,他定然会调动锦衣卫各方耳目,对我们严加寻查。我们藏在这里,虽距离京城不远,但可隐匿行迹,昼伏夜出,少了露面的风险。前路渺渺,我们并无确切去处。不如在这里住一段时日,等时间过个一年半载,锦衣卫耳目们没有收获,慢慢懈怠了,咱们再谋划下一步。”
魏虎点点头,眼睛瞟向地上躺着的四人。
“现在动手,尽快送这三人上路,省得夜长梦多。等到天大黑了,去前面院里挖两个坑,将四人埋了。”卢田看着魏虎说。
“怎么动手?”魏虎翻着眼睛看着卢田。
卢田看看左右,从灶房墙上取下一股麻绳扔给魏虎道:“给三人脖颈套上,你我两边使力。好过动刀,总还要费力收拾善后。”
“经过此事,我们要着实费些气力,将正殿与后院的那道侧门好好隐藏起来。即使外面人进到前殿,也要令其难以发现这道通往后院的侧门。若再有人进到后院,说不得,我们只能像今日这般,任他是谁,都只能让他死在这里了。”
田凤面无表情,说罢,双唇紧闭,一副狠绝神色。
“若是夜晚有外人进到后院,我们恰好不在。那人若发现了我们踪迹,我们便身处凶险而不自知了。要想一个法子,只要外人进到后院,我们总能最先发觉。那这里便不能久留了。”
田凤点点头,魏虎脸上露出茫然神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正在三人说话之际,那年岁稍长的行脚商人口中忽地发出“嗯”的一声。因喝下的蛋汤最少,晕厥不久,竟已经慢慢醒转过来。
卢田听到声音,扭头见那行脚商眼睛微微开合,知道已经醒转,脸色一变,一刻不待,俯下身子,拾起地上扔着的那股麻绳,迅疾抖开,两步走到那年长行脚商人近前,蹲下身子,在那人脖颈上缠了一道,两手猛地使力。
那行脚商忽地瞪大两眼,满脸涨红,头上青筋凸显,眼珠凸出,嘴巴大张,顺着嘴角流淌涎水。那样子仿如厉鬼,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