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手脏了

故而,在叙述当年之事时,全然将许瞎子当作了自己的靠山,且随着讲述,自己内心竟真的确信如此了。

而今,许瞎子一朝变脸,张麻子努力建立起来的“联结”竟如尘埃般不值一提,或原本就是个“单相思”的迷梦。

至此,唯有哀告求生。而他心中已经清醒意识,分明有一个声音喊着:哀告无用,准备受死。

许瞎子不再理会张麻子,站起身,随手拍拍裤子上的泥土,走到那摊开的布袋前,眼睛扫了扫,抽出一把小臂长短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窄刃利器。

在张麻子的哀嚎求饶中,许瞎子走到小豆子面前,拉起小豆子的右手,将利刃放到小豆子手中,轻声道:“他刚刚污蔑你爹是贼,你就用这刀子让他闭嘴吧。”

小豆子愣愣地,想起方才张麻子的话,本能地将那递到手里的刀子抓住,握紧,双唇紧闭,微微颤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张麻子。

“去吧,有点出息,别让你死去的爹失望。”许瞎子侧身让开道路,令小豆子与张麻子之间除去几步远近的距离,再无阻隔。

小豆子朝前迈了两步,两手擎着那柄利器,身子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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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张麻子仿佛知道这次真的命不久矣,整个身子扭动挣扎,死命仰着头,看着小豆子,口中嘶哑着讨饶:“饶我性命,饶了我吧,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钱都行。饶了我吧,我方才是胡乱说话的,是我爹故意找茬,就是想克扣几个农户工钱,我爹是个黑心王八蛋,你爹没有错,都是我爹的错,是我的错,你饶了我吧,我有钱给你们,求求你们了... ...”

张麻子头顶在地上,反躬着身子,口中喷吐着唾沫,极力求饶的样子令小豆子心中一阵慌乱,忽地想起了前一晚那只被许瞎子剥了皮的老鼠。临死前,它也曾极力挣扎过,只是... ...

“原来‘人’竟然是诸种生灵中最丑陋不堪的。”小豆子心中一阵恶心,有一丝莫名的难过。

从小在猎户群中长大,见多了各种野兽受伤被捉,最终被宰杀的场景。

小豆子看到了那些兽类眼中的惊恐,看到了兽类们奋力蹬踹着四蹄挣扎。直到今日今时看到一个面对死亡的同类,小豆子竟有些敬佩起那些兽类的平静与坦然了。

“发什么呆,杀一个人有那么难吗?比起野兽,人是最脆弱无能的。”许瞎子在小豆子身后说。

小豆子看着丑陋不堪的张麻子,又上前两步。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张麻子脖颈下支起的青筋,两只涨红的,突出眼眶的眼睛,不时喷出的鼻涕、唾沫... ...

小豆子心中忽地软了下来,方才对张麻子的痛恨不知跑到了何处,紧握着利器的两手慢慢松了,心中没有一丝憎恨,除了难以抑制的恶心,就只剩了害怕。

“擎起你的刀子,挺起身子。”许瞎子在小豆子身后厉声呵斥道。

小豆子身子一颤,本能地按许瞎子的吩咐去做。已经下垂的利器又一次挺起,身子也跟着挺了挺。

“大口喘气,两手握紧,刀尖朝前,刀尖再放平些,再放平些。”许瞎子口中命令着。

小豆子木偶一般地按许瞎子的命令照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