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聂大娘与聂小天仔细询问了小豆子在许瞎子家的日常:吃喝,学艺,师徒相处等等。
小豆子简单述说了此前三个多月的生活。为了不让母亲哥哥担忧,便挑拣平平无奇之事述说。许瞎子的种种反常之举,并不曾多说一句。
聂大娘听小豆子述说时,听到小豆子肚子“咕噜噜”地叫,便道他想着回家,晚饭没有多吃,也不与小豆子多说,让小天陪小豆子说话,自己便去外面给小豆子做了一大碗面片汤,从家里仅剩的两个鸡蛋中拿了一个,打在汤里。
给小豆子端到屋内,小豆子闻到那味道,两眼放光,顾不得汤水的热度,大口吃了起来。
聂小天站起身,走出屋外,看着聂大娘劳作的背影,口中道:“他都说吃过晚饭了,您还弄碗面片给他,家里的面缸又见了底儿。他回来不带回些吃食,反倒平白添了一张嘴。”
聂大娘停下手里的活儿,也不转头,口中怒道:“他是你弟弟,离家这许久,今日回来,理应给他做些好吃食。你这当哥哥的,为了这事抱怨,也太过小气了。”
聂小天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许瞎子应该并没有教给小豆子什么手艺,就是让他去干杂活儿。”
“学了手艺自是好,便是没学得,总算找了个吃饭的地方,给家里腾了轻。再说了,便是那许瞎子不诚心教,总在一旁看着,也能学个八九。”聂大娘依旧忙活着手里的活儿,口中念念说道。
(二)
小豆子在家里住了三天,心中知道哥哥小天瞧不上自己,便不往哥哥身边凑。
除去与聂大娘日常闲话,便是一个人待在屋里,翻翻爹留下的物品,想着爹爹亡故,总多少与自己相关,便止不住地心中愧疚。
聂大贵留下的物品并不多,一身过冬的皮袄最是珍贵,被聂大娘压在箱底儿,想着到了冬天给进山的小天穿。
余下的衣服大多已经破烂不堪,聂大娘却依旧舍不得扔掉,想着拆剪了,给两个儿子打补丁用。只那件受伤时穿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浸透,聂大娘没有清洗,心中念着不吉利,在聂大贵入土后,便在那坟前焚化了。
余下的便是几件日常之物:一根旱烟袋杆、一个酒葫芦,还有一本书。
那根旱烟袋杆是以前在山下时,聂大贵日常抽旱烟用的。
几年前,为躲避朝廷重税及拖欠的地主地租,聂大贵与几户山下的农户逃到山上,隐匿了一段时间。
小主,
便在那段时日里,竟戒掉了多年抽的旱烟,自那时起,再没有复吸过。这根旱烟袋杆却一直留在身边,并没有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