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龙吟坐起身喝了几口递回给我,翻身下榻穿上鞋子,开了马车门走了出去,立在车前向远处眺望了一阵,却是满脸的凝重。“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么?”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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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龙吟皱了皱挺直的鼻梁,偏过头来看我:“天儿,你闻到这空气中有什么味道了么?”
我使劲儿嗅了嗅,却是灌了一鼻子冷风:“除了尘土味儿什么也闻不到……”
“正是尘土味儿,”楚龙吟伸手捏了捏我被风吹红的鼻尖,然后一指天际,“你看,天地交接处有一道黑线正变得越来越粗,用不了多久就会聚线成片并且顺着风势向我们这边漫延过来,记不记得庄夫人曾经说过前往沙城的路上比暴风雪还要危险的天象是什么?”
“……沙暴?!”我心头一跳。
“没错,”楚龙吟面色凝重地将头一点,“此刻这空气中满是尘土味儿,十有八.九那黑线就是一场大沙暴了,我们不宜再待在此处,必须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躲起来。天儿,你这就回车上去把有用的、能带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事不宜迟,两人说动就动,我钻回马车里,把榻上的被褥枕头连同铺在最下面的厚毡子一并卷起来用绳子捆结实,再把自己的行李包袱系好——这马车本是我用的那辆,所以车上只有我的衣服而没有楚龙吟的。除此之外有用的东西就是那一小桶饮用水和一箱子用来取暖的木炭了,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如果沙暴一连持续几天,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能不能撑得过去。
楚龙吟过了许久才回来,说是找到了一处洞穴可以安身,同我一起把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然后又在附近找了许多大石块放进马车里,再把几块石头放在车轮旁将车固定住,这是为了增加车身重量以防沙暴把马车刮走,当然,如果沙暴的威力太大而仍旧能把马车刮走或是刮碎,那我们也只好认倒霉了。
考虑到我们走后万一迅他们寻到此处不见人或是找不到避沙暴的地方,楚龙吟留了张便条在马车上,说明了我们藏身洞穴的位置,最后将马车前面的一根辕木卸下来做扁担,一头挑水桶,一头挑木炭和炭盆,再把铺盖卷背在身上,只让我背了自己的行李,带着我前往那处洞穴。洞穴距马车所在之处约有八.九百米,位于一处山洼的岩壁上,洞口朝南开,正好是背风的方向。洞穴的形状呈F形,有两个较大的空间,高约两米,十米方圆,地面还算平坦干净,又因洞口向阳且离地面较近,所以也不潮湿,倒很适合避身。
也幸好这洞穴呈F形,刮起沙暴来不至于把沙尘直接吹到洞腹中,所以我们就把东西放在了里面的那个较大些的洞腹里。趁着我收拾整理的功夫,楚龙吟说他再去取些东西,又一头钻了出去。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见他背回来不少碎木和枯枝,说是生火用的,全都堆在了靠外面的那个洞腹中,最后带回来的是那几头被他杀死的狼的尸体,如果这场沙暴持续数日的话,这几头狼就是我们用来维持生命的食物了。
我找了块最为平坦的地面把毡子和被褥铺上去,然后燃起炭盆烧上水,茶叶茶壶和茶杯我也带了来,想着实在没有食物的话就拿茶叶充饥。
最后我们两个争分夺秒地抢在沙暴来临之前搬了石块垒在洞口,一防沙子刮进来,二是为了留住洞里的暖气。才刚把洞口堵了个差不多,就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巨大的尖锐的唿哨声,由远及近,从天到地,瞬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仿若创世之初时宇宙一片混沌的景象。
回到内洞,我们两个倚着洞壁在褥子上坐了,烤着炭盆里的火,一时相偎无言。良久忽听得楚龙吟肚子里一声叫,抬起头看他,见他挠着头道:“嗳,只顾着软玉温香抱满怀,连肚饿都忘了,我来弄吃的。”
幸好狼肉他之前已经在外面处理过了,扒了皮,放了血,掏净了内脏,眼下只需要把肉割下几块用削尖的树枝串好放在炭盆上烤熟就可以了,否则只怕要弄得满洞的腥气。虽然没有油和盐之类的佐料,不过有的吃就已是万幸,就着茶水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