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摆摆手,剥豆子的动作很快,“以前家里穷,我爹就把我卖了,值五百块呢,不少。”
“他年轻的时候打我骂我,说我生不出儿子,结果现在瘫痪了,只能靠我照顾,都是报应。”
“你要问周长福什么事?”
回过神来,颜菀收敛思绪问道,“你是他堂姐?有没有听说过他有孪生兄弟?”
剥豆子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周萍摇头,“没有。”
“那......”
“长福是我大伯唯一的儿子,”周萍打断她的话强调着,沧桑的眼睛里浮现起怀念,“长福是个好孩子,忠厚老实,是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里最和善的。”
“我知道他杀了人,但我不信。”
颜菀垂眸,微抿着唇继续问道,“周长福会改造枪支吗?他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吗?”
“他就上了一年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会写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还会什么枪?”
周萍轻笑着,抬起头看她,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才站起身,走到一个上锁的柜子前,从里面掏出两张旧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随着时间已经发黄破旧。
“这个是我,这个是长福。”周萍把照片递给她,“这是长福娶媳妇儿前拍的。”
颜菀小心翼翼的拿过,像是对待珍宝般迫不及待的观察着。
上面是一男一女,穿着朴素的衣裳,笑的拘谨,男人似乎是不习惯拍照,微微低着头。
另外一张照片则是周长福自己,站在村口石碑旁,和上面“二道村”几个大字合影。
也许是他自己的原因,放开了很多,举起剪刀手,依旧没有笑。
“你把照片拿走吧,”周萍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事儿不多,能告诉你的也不多......”
“对不起,丫头。”
后一句话语调放轻,周萍甚至都没抬头看她,捏着衣角,带着最真诚的忏悔和歉意,“替长福说的。”
“他对不起你们一家子。”
在她敲门时,周萍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她长得,跟她爸爸很像。
颜菀的手缓慢握成拳头,眸子里闪过怨恨、不忿,最终全部化为长长的叹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