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风随着他的视线转头,却看到沈清昼眉头微蹙,额上渗出点点冷汗,虽然还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他太熟悉沈清昼了,一眼便看出了不对。
他下意识伸过手去扶住他,触到了沈清昼微凉的手心。
沈清昼朝他安抚地笑了笑,又对陈海道:“陈公公放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先前陈海倒戈向太子,派安宁假传圣旨,他心中一直有些防备,如今来看,这位在梁帝身边多年的大太监倒不是棵墙头草。
先前倒戈,想必是他一直跟在梁帝身边,亲眼见过郁长景的不易,才会想帮他一把的。
眼下这般倒好,陈海和安宁都还可用,不然重新调教一个熟悉宫中各处,又处事圆融的大太监,可不是什么易事。
陈海终于松了口气。
他原先担心的也是盛王妃被扣在了宫中,镣铐加身,只怕不肯善了,如今听到沈清昼亲口答应,急忙谢恩。
等出了寝殿大门,郁长风扶着他,低声问道:“是不是毒性开始反扑了?你还撑得住吗?”
“不要紧,还来得及,总要等天亮才会正式发作的,先去御书房拟遗诏,等他们处理好寝殿和梁帝遗容,便召几位重臣进宫,令禁军做好准备。”
沈清昼微微用力握住了郁长风的手,将几分重量压在了郁长风托着他的手臂上。
郁长风立即察觉到了他这带着依赖意味的几分力道,犹豫了不过片刻,便干脆将他抱了起来。
沈清昼见四下无人,也不做挣扎,卸了力将自己全盘托付给郁长风。
一阵阵涌来的疼痛使他脑中更加清明,他靠在郁长风肩上,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该做的事情,然后被郁长风一一应下。
天亮时,宫中传来丧钟声,梁帝薨逝,举国服丧,盛王郁长风持先帝遗诏继位。
朝臣虽有些叹息,却并未生疑。
早先便有传言,说梁帝病重时传盛王进宫,想交给他密旨,如今写下遗诏,令盛王继位,也顺理成章。
梁帝去世得仓促,好在皇陵和棺椁都是从继位便开始准备的,礼部很快选定吉时,举行小殓,停灵在清宁殿。
王公百官皆缟素,随新帝在殿前举哀。
梁帝并未再立继后,先前他继位时那一场腥风血雨,使得如今在京的皇室中也没有能主持大事的女眷。
礼部大臣为了讨好新帝,提议让盛王妃带领命妇举哀,却只换来郁长风冷冷一瞥。
沈清昼这会儿毒性想必已经发作,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心中正焦躁,这人还丝毫不长眼色地撞上来,提议让沈清昼去举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