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风一夹马腹,并不扬鞭,缓缓沿着山路朝白云观归去,落日西斜,山间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郁长风脱下披风,挡在沈清昼身前。
温热的披风带着郁长风的气息将沈清昼整个笼罩住,沈清昼疲惫地闭了闭眼,干脆依言靠在了郁长风的胸膛上,相贴处隔着衣裳,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是郁长风滚烫的真心。
可如今的他,半副残躯,一身飘零,徒然靠恨意苟活于世,如何能接得住这颗滚烫真心?
沈清昼闭上眼,靠着背后的温热,心一寸寸冷了下去,生平第一次起了退意。
待他们赶回白云观,郁长风身边的承影正在后门处探头探脑,远远望见他们过来,先是一喜,随后忽然惊叫:“殿下,王妃这是怎么了?”
沈清昼还靠在郁长风怀中,马走得慢,背后靠着的怀抱又温暖坚实,他已经生了些睡意,又因为承影这么一嗓子,陡然清醒过来。
他睁开假寐的眼,打量了承影一番,回头轻嗔道:“殿下怎么不叫我。”
郁长风遗憾着怀中温热躯体的骤然离去,一边小心下了马,伸出手去扶了沈清昼一把,扬起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能一直躺在我怀里才好,哪儿舍得叫你。”
又回头朝承影道:“准备马车,回去了。”
承影将沈清昼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答应着飞快跑进去了。
等他们回到城中,正赶上关城门的时候,马车迎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城门,沈清昼挑起帘子,窗外的人间烟火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他生出一种“回来了”的错觉。
察觉到了心底这个念头,沈清昼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他忽然猛地将帘子放下,转过头去看郁长风。
郁长风轻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没有,不是。”
沈清昼捂着自己混乱的心口,一时之间也不能分辨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不该这么快就陷入到温柔的陷阱之中,他本不是那样的人。
是经历了挫折和背叛,变得软弱了吗?
这可不行啊,沈清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