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公主……听闻曾被誉为大周第一美人,今日一见,虽然孀居一年,却也未损多少风姿,果然名不虚传。”

元葳蕤只身站在满朝男子之中,在窒息的呼吸声中,只觉得耳间嗡鸣。

她昂然扬起了头,“放肆!”

“新帝尚未语毕,怎敢有臣子随意插话,先前你仰面视君,已是大大的不敬,满朝百官面前,你言语放肆轻薄,是对朝会君臣的藐视,目无尊卑,不知纲常法度,我元氏宗亲与京都勋贵世家,多代积累,家风清正,耻于与你这等狂悖无礼之徒一同在朝!”

元葳蕤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皇帝,“臣当堂咆哮,亦是不妥,自罚禁闭在家,不必陛下亲旨。”

她挥袖转身就走,大步走出太极殿,越过门槛,随从跟上之时,才察觉蜷着的手心湿滑黏腻,风一吹,冷得打了个寒噤。

“家君?”

“快走吧。”

她该说的话都说了,想必目的,已经达到了。

綦伯行出身并不算好,即便是部落豪族,可终究被那些积累百年的世家所不齿,总被诟病茹毛饮血非人族也,从前小心卑微送节礼讨好京中勋贵世家,便是他兵强马壮后,亦多有北地州府官员厌恶偏见。

家世为他心中之痛,此时提及,以此人当堂所表现的心思,只怕再容不下京中勋贵世家。

人不和,天收也。

元葳蕤刚坐上马车,察觉到靠近的士兵脚步声,心中盘算自己的府兵够不够突围出城,掀帘喝道,“尔敢动我!”

谁知窗下出现了元谌身边自王府时就带着的宦官的脸。

“殿下安心,陛下留太原王议事,阻了他发作, 只是陛下忧心殿下安危,请殿下入北宫由亲兵看护,定不叫太原王寻仇,有饶安侯与綦氏一道作陪,想必您也安心。”

元葳蕤刚要拒绝,听到了饶安二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随侍的人,坚定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