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见此,万分羡慕。
可否也请沈姑娘念及二皇弟已有人记挂,将心绪分予我些,对我惦念些许?
沈姑娘,言说此事,实为在下私心。
你那般良善,看到此处定会心疼至极,也许也会忆起在下以往的好。
如此,便够了。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
可惜,却不能亲自见你。
既如此,便愿你年年忆嘉礼,岁岁念嘉礼。
也算是,在下一点私心。
——张嘉礼绝笔。
沈稚枝握着信纸的手陡然发颤,热泪于此刻模糊了视线,却仍强撑着将信读完。
她低头凝向躺在雪地中的张嘉礼,少年面容平静,唇角含笑,仿佛只是沉沉睡去,而非永别。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心中酸楚难抑。
他体内的噬魂蛊并未化解,那么便证明,他并未对爹爹动手,一切皆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沈稚枝深吸口气,将泪水逼回眼眶,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恨吗?或许曾经有过。
可如今,那些恨意早已被眼前一幕尽数化解。
他用性命作为代价,将此生最后的温柔坦诚,尽数都留给了她,她还能如何恨他?
沈稚枝垂眸,纤手抚上他的眉眼,语气轻缓,
“对不起,终究还是没能让你喝上这碗热粥。”
咻——!
风雪渐起,梅树稍头的纸鸢线突然崩断,绘着鱼鳞的风筝打着旋儿坠向宫墙之外。
沈稚枝低眼,凝着他手中的线轮,眼睫轻颤,抖落些许碎雪。
“张嘉礼,你看到了吗?”
“纸鸢线断了,你自由了。”
......
殷棋年冷下眼,眸中寒光如刀锋般锐利,心中已然明晰如镜。
他负手而立,袖袍在寒风之中拂动,指尖却隐隐发紧,指节泛白。
他凝着远处漆黑夜色,似于此刻透过那层层迷雾,看到了更深处的阴谋。
的确,他这徒儿向来聪慧过人,心思缜密,行事更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