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捧着青瓷碗踉跄着扑向梅树下的少年,不断伸手推搡着他,“大皇子!大皇子!你怎么了?”
凝着他捂住胸口,疼痛难忍的模样,沈稚枝似想到了什么。
她忙伸手从袖中掏出一颗镇痛丸,“殷神医说此物可抑制体内剧痛,你服下试试。”
她哆嗦着掰开他染血的唇,却被他偏头躲过。
沈稚枝一愣,纤手僵于半空。
“沈姑娘,太苦了……”少年沾血的手掌覆住她眼睫,气若游丝地笑:“这苦,在下吃了太多了,不想再吃了……”
张嘉礼的瞳孔已开始涣散,嘴角却噙着释然的笑,
“真好......”
“如今......总算.....总算不用惹你厌烦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眸,染血的指尖掠过她鬓角。
随后,将一片凝结着冰晶的梅瓣别在她耳后。
而后,如之前那般,眉眼带笑,语气温润到了极点:
“沈姑娘……”
晚安。
最后半句消散在呼啸寒风里。
张嘉礼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姑娘,想替她擦泪的手却重重垂下。
最后一丝意识里,他看见少女站在杏花雨中,挥着手冲他笑,笑颜于春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
那抹光渐渐暗下去时,他忽然想起:
竟是那般可惜,还是未能喝到她亲手熬的粥。
不过,想来,定是很好吃吧。
檐角铜铃忽然静止,漫天飞雪悬在半空。
青瓷碗沿凝着的米浆还未滴落,便在寒风中冻成冰棱。
沈稚枝惊呼着将那粥甩开,急忙去扶他,“大皇子!”
沈稚枝扑去之时,却在触及他袖摆的瞬间被无数记忆贯穿颅骨。
往昔被封印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