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盛在店铺附近买了扫把和铲子,还有帕子,花了十五文,准备先把店里粗略打扫一下。后院的屋檐下有一把竹子做的大扫帚,徐子盛拿来,先把梁上的蛛网扫掉,墙上的灰什么的先擦了。今日有准备,穿了身旧衣裳,弄脏了也不可惜。

后院里长了不少杂草,姜寻蹲在地上拔,好在是今年春天才长出来的,并不茂盛,再有前两天下过雨,土还是松软的,扯起来不费劲儿,他把草都堆在屋檐下,干了可以扔灶孔里烧了。

等屋子各处的蛛丝网被打落,灰也扫落后,店里一时间都是灰尘弥漫,姜寻准备进去帮忙,徐子盛不让他进来,让他就待在后院就行了,这屋里实在是一碰就是一手的灰。徐子盛自己身上不用看,就知道已经脏兮兮的了。

等他把屋里大致扫了一遍,灰尘散了些,才让姜寻加入。姜寻用扫把里里外外再扫了一遍,从井里打了水上来,把帕子弄湿,先擦一遍,开业的时候不至于难以打理。门窗、灶台、案板、橱柜......倒了好几盆污水,把后门敞着等自然风干。

徐子盛感觉自己鼻孔里都是灰,打了好几个喷嚏,不住地拍打着衣裳,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脏。

“后面还有。”姜寻提醒他。

“哪儿呢?”徐子盛用手拍拍自己的后背。

姜寻看他不是很方便的样子,放下盆子,走到他身后拍打,“你这衣裳怕是不好洗了。”

徐子盛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没事,用那个棒槌在溪边打两下,下地还能穿。”

姜寻忍不住笑,“你好久没买衣裳了,要不等会去买一件吧。”

徐子盛转过来,“你不是说今天已经花了太多钱了没?怎么,这会儿不心疼啦?”

“那么多钱都花出去了,还节约一件衣裳的钱干什么,再说都自己开铺子了,总得穿得像样一点才有个样子。”

徐子盛觉得也对,“不过我这身上这么脏,去了店里也不好意思试穿,买块布回去自己做得了。”

姜寻想想也有道理,“那好吧,就挑一件好点的料子,拿回去自己做。”

屋子都收拾好了,徐子盛就锁了门店。

明儿房子就要上梁了,他和姜寻得买些菜回去,好给吴嫂送过去。

翌日,因为上梁需要的人多,光钱师傅带的那几个工人还不太够,徐子盛就叫了大哥徐子进来,和自己一块儿帮忙。木材和青瓦早上送来了,宅基地加上徐子进两兄弟,一共十个汉子,姜寻怕吴嫂一个人收拾两桌子菜忙不过来,吃了早饭去吴嫂家帮忙了。

徐子盛有点儿怕高,他情愿在地下帮忙。

房子下面四个人,顶上六个人,先拿两条很长粗麻绳拴在梁木两边,把梁木从侧面斜着顺进去,绳子一头扔给墙上的人,然后先把头拉上去斜立在墙上,地上的两个人再用肩膀抬起来,另一边的两个人拉上房顶。这样上下的人相互配合,把衡量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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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根一根弄上去,地面上的梁木渐渐少了,房顶上一个个梁木逐渐多了。

固定住了屋顶主要的几根梁木,盖瓦片还需要在梁木上加上细一点的木头,和梁木垂直。留了徐子盛和钱师傅两个人在下面递木片,其余人都在上面用钉子把一个个长木固定在衡梁木上。像是蜘蛛结网,一点点地结成一张密布的网。

一个上午的时间,钉好了整个屋梁的一半。

中午整整坐了两张桌子,除了干活的十个人外,还有一桌子就是吴嫂自家和姜寻薛兰芝。堂屋里坐不下,干脆把两张桌子都移到院子里,好在今日天气好,下雨的话另一桌那就只能挤挤厨房了。

今日伙食十分丰盛,薛兰芝还宰了只鸡。饭间一个姓刘的小伙不住地夸赞徐家的伙食,比许多人家里好多了,不仅顿顿有肉,还时不时都有酒,虽然今日因为上梁没准备酒,不过往日里时不时都有的,难得的大方,更重要的是,徐子盛从不拖欠工人的工钱,每日一结,有时候当天结不了,第二天一定会补上,从不克扣计较。

徐子盛自己也是打工人,当然知道打工人最在乎的就是每日的工钱了,为此他还特意把银子换成了铜钱,这样方便结算。

下午大家伙也是一鼓作气,今天怎么也得把房梁弄好,改天盖瓦就能省不少事情。

直至日暮来临,上梁的工作总算弄得七七八八了。

上梁是很重大的日子,按照习俗,这日主家人是要包两顿饭的,因此这些工人连同徐子进一道儿,都在吴嫂家吃饭。晚上,大家都不用拘着,徐子盛拿出了昨天打的酒,给每个人都满上。

徐子盛站起来给大家敬了酒,大致是感谢这些日子大家伙儿的辛勤劳动。还单独给钱师傅敬酒,他算是找对人了,不仅人靠谱,效率还高之类的。

桌上的人听了这话,心里无不舒畅,感叹别人都是怕他们这些工人偷工减料的,徐子盛这般事少的主家,简直是他们理想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