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自己房门前,他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房卡,卡伸过去,刷卡的地方却被一个白色信封遮住了,信封挂在门把手上。
最多不超过一分钟,有人故意在这里等候,抢先他一步把信封别在门把手上。那人不敢赌,既然要偷偷摸摸,那么就不能有万分之一的差池让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
孙泥克有半分钟大脑迅速运转的时间,他飞快朝前跑去,不可能是身后,那人不可能把东西放下又折回去,只能是朝前离开。
他眼神犀利如猫头鹰,一路奔跑,目光迅速扫过每一间屋子的门口,然而直到安全通道,都没有人。
如果那人选择从安全通道迅速离开,势必会有脚步声,所以他并没有下楼去。
所以他有可能就住这层楼……
这层楼——
孙泥克恍然大悟,他拼命往回跑去,就在他房间的隔壁,仅一步之遥,过道里传来“卡塔”,门自动上锁的声音。
孙泥克不管,他有这间房的房卡,手里的是自己房间的,兜里的自然就是这一间的,按四舍五入,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嘟嘟”的声音过后,孙泥克一把推开门进去,一眼扫遍全屋,没人,阳台的门开着,飘窗晃晃悠悠,他几乎是扑过去,外面一片寂静。
那人终究是走得无影无踪了。
房间门再次“卡塔”一声自动上锁。这是李夕桢的房间,李夕桢无端消失后,他们请客房部开了门,自己保管了他房间里的那张房卡。
今天一天大家都进过这间房,吃完饭一起来看过李夕桢有没有打回电话在自己手机上,那时还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牛,讨论了离开的时间。根本没注意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关阳台的门。
毋庸置疑,那人是从李夕桢的房间离开的,李夕桢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为了预防客人进屋后忘记锁门,这里的每一间房房门都设置了三分钟自动上锁,只要门是合着的,三分钟之后它会自动锁上。
前有稀里糊涂收到快递,后有莫名其妙收到信,孙泥克有些鬼火,在做这些事情的人心里,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呢?
信!
孙泥克这才想起门把手上的信。
确定自己屋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孙泥克才摁亮台灯,准备看信。
手工做的信封,简单的A4纸,大众样式,却粘得一丝不苟,要不是舒婵不在,他都要怀疑这是舒婵的手笔。
A4纸打印,只有一排字,那人能把一个信封粘得整整齐齐,边边角角修剪得平平整整,却没想过要调整一下字的大小,小五号字,孙泥克1.0的眼睛都贴到字上了才看清。
孙泥克猜他在打字的时候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可是打印出来后犹豫了,这个犹豫可能是没想明白要传给谁,也有可能是没想好传递方式,也或者是怂了,这几个可能没有权重差异,都是能成立的。
因为那排字写的是:27号15点闸北街区红线头巷。
红线头巷?
取的什么名,听着像是有鬼出没的地方。那人连“下午3点”都省成“15点”,可见短短的几个字定是在心里斟酌了又斟酌。
字打出来更是想了又想,才有时间花功夫慢慢打磨那个信封。
会是谁呢?孙泥克把一切可能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会是人参果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性子似乎不是这样的,或者说这样的行事风格不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所以是个女人或者年轻的男人吗?
小主,
也没有什么依据呀!
时间地点,是约他见面吗?孙泥克脑中一个又一个“为什么”像赶集似的蹦出来,一个都没想明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老式的法国香颂。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身材高挑迷人的外国男人,系着围裙正在完成插花的扫尾工作。
几大个落地窗干净得苍蝇都停不稳,可舒婵却坐在最角落里,店里一个人都还没有,孙泥克一眼找见她。
“那么早?”
舒婵仰头看是孙泥克,皱着鼻梁推了一把眼镜,但很快它又滑落下来,“早什么早,我昨晚就在这里了。”
“在咖啡馆通宵?”孙泥克吃惊地撇撇嘴,“咖啡喝通宵,也不怕猝死!”
“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晚上12点以后属于自助的,这里安静自在。”
孙泥克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舒婵的画夹上,是一幅画得差不多的肖像写生,收回目光时,他从胸包里掏出纸巾扯了一张,重新叠过后才递给舒婵。
“谢谢!”舒婵接过纸巾后,立即取下眼镜,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
“大姐,我是给你擦眼屎用的。”
“有吗?”舒婵眼珠向眼角内侧瞪成斗鸡眼。
“有,一大坨。”
“咦……!”舒婵无比嫌弃地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即将伸到脸上的手,全是铅笔灰。
“不介意的话,右边的卫生间是私人的,我媳妇儿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在里面。”老板给孙泥克端上来一杯水,礼貌地跟舒婵说道。
“哦,谢谢!”舒婵满脸油光,礼貌地微笑道:“我在左边的卫生间处理一下就好。”
“没关系的。”老板真诚地劝说道。
“天生丽质。”舒婵站起来调皮地说道,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这个理由,老板心服口服。
等舒婵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清爽了很多,熬夜过后的头发用毛线松松垮垮地在脑后绑了个发髻。
“我已经点了吃的,有你一份。”舒婵刚坐下,孙泥克就说道。
他话音刚落,老板就端着餐盘来了,燕麦粥和白水蛋,还有两杯热牛奶,不愧是和养生达人杨亦晨处过快一年的人。
分别把食物放在两人面前后,老板从餐盘里取出一只香水百合递给舒婵,“插瓶剩下的,不要嫌弃!”
就普通话来说,根本听不出老板是个外国人。
“谢谢谢谢!”舒婵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那枝花,对着花瓣边闻了一下,“好香,今天的花不错哦,很新鲜!”
老板满足地歪了一下头,微笑着转身回到前台去了。
“不是今天才满三天嘛,你昨晚就跑了,还不回疗养院,来这里熬个夜?”
“我业务熟练,哪需要三天。”舒婵说着把几张画推到了孙泥克面前。
“这……”以防万一看错,孙泥克把画举到了眼前,画是舒婵对那张照片另一种形式的呈现,呈现出的内容是两面窗户,一面后面站着程度,一面后面站着王柏塬。
“会不会画错?”孙泥克无法这么简单就下结论。
“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错不到哪里去。”舒婵把刚剥好的鸡蛋整个儿塞进嘴里,找纸巾擦了擦手,从速写本中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不是说丢了吗?”孙泥克看着舒婵,满眼不解。
“这是刘矣兰给我的。”
“她把你截去的目的就是这个?”
“挺聪明嘛!”
孙泥克把照片和画对比着看了又看,“所以是她把照片寄给鄢蛰的。”
“未卜先知?”舒婵记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跟他说到这里。
“鄢蛰说有人把照片寄给了他,他又寄给了我。”孙泥克手中的鸡蛋在桌子上磕了又磕,“没想到是刘矣兰寄给她的,那么又是谁寄给刘矣兰的?”
“这么容易就排除是刘矣兰拍的啦?”
“如果是她的人拍的,又何必绑架你去,你完全可以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了。”
“不至于”,舒婵一脸“小事一桩”的表情,“我觉得你排除的方式不成立,万一人家是想收集点证据呢?”
“也是。”
“可真不是她拍的。”几句话的时间,舒婵的粥喝完了,鸡蛋吃完了,留下有些烫的牛奶。
哼!孙泥克咬着牙看着舒婵,她今天像是有意要拿自己开涮似的。
“是人参果。”
“我见过的那个?”孙泥克昨晚才思考过这个人,在脑子里是现成的。
“也是你这次让我去验证的这个,刘矣兰都不知道照片是他给她的。”
舒婵把人参果的事情详细跟孙泥克说了一遍。
“这张?”在所有画的最下面还有一张色彩鲜艳的,不过是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幅油画。
“大青衣。”舒婵说着就要伸手去取,给孙泥克画的时候,没想到照片夹杂在其中,“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