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那倒三角的头上长着两颗绿豆眼睛，此时此刻，绿豆眼睛里露出淡淡的嫌弃，“嘶嘶嘶嘶。”

你们人类不是只能送花给喜欢的人吗？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三心二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江鄞了？”陆笺无语。

“嘶嘶嘶！”小眼镜骄傲地扬了扬光秃秃的尾巴。

你都把我这个宝贝送给他了，你难道还不是喜欢他吗？

“……你一条没成年的蛇懂什么。”陆笺鄙视它。

小眼镜不甘示弱，扭了扭头，“嘶嘶嘶嘶。”

我们饲养员天天站在栅栏外说要送花给他女朋友！

“后来呢？”

“……”小眼镜沉默了片刻，吐着蛇信子，“嘶嘶嘶嘶。”

他经常因为太害怕我们咬他，所以频繁送肉而没有去找他的女朋友。

于是。

女朋友。

没了。

陆笺：“……”

*

自那之后，陆笺也不半夜搬花了，眼镜蛇现在长大了不少，它可以嘴里叼着一束花，直接放在李医生枕头旁边，然后把自己盘成个圈就开始睡，睡得差不多了再慢悠悠把花叼走。

“嘶嘶嘶嘶。”这个看起来不太年轻的人类欺负你了？

正在玩手机的陆笺听到它说话，歪了歪头想想，认真地说，“应该是有的。”

“嘶嘶嘶？”那我去咬他一口？

“嘶嘶嘶嘶。”按照饲养员说的，应该是能一击毙命。

陆笺：“……”

她失笑，“不必。”

“把他弄死了多无聊。”陆笺扔给小眼镜一个土豆，小眼镜嘴一张，整个就吞下去了。

它咕呦咕呦，跑到一旁消化去了。

陆笺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余光扫到了病房门口的那一块玻璃处，有一个熟悉的脸庞走过。

陆笺整个人僵硬住了。

铺天盖地的记忆突然席卷来，像是洪水一般不可阻挡，庞大的信息挤压得陆笺近乎头疼，她捂着额头，一种慌张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她张了张唇，几度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似乎完全脱离了掌控，她看着“自己”手忙脚乱地穿鞋下床。

独属于原主最后一丝的怨念爆发出来，“陆笺”穿着粗气，精致秀美的脸颊苍白如纸，眼睛里氤氲出泪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眼前甚至有些发黑的眩晕。

女孩带着哭腔虚弱的声音在廊道里响起，“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