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卫先生?!南茜明明刚还叫我亲爱的!
我提着一篮子洗漱用具,蹋邋着拖鞋,莫名其妙地往病房走去。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对我指指点点,我看到其中一个很年轻的小护士俯在护士长耳边说着什么,还用手指了指后面的小间,然后就羞赧地低下头扯着衣角。
说什么呢!嘁,我才不关心……不过她们是什么时候戳在那里的?大变活人么!
“大卫先生!”也许是看到我发现了她们在谈论我,护士长格林杰女士赶紧搭话道:“盖特医生十五分钟前打来电话要我提醒你,明天下午你要去他那里复查。”
“噢,谢谢。”
我懒得理她,我就讨厌这种明明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是非,在面前却装作一本正经天真无邪的人。
“他还要我告诉你,”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格林杰女士好像很愿意再跟我多说两句:“作为你的法定医生,他在你的伤情鉴定书上写得稍微严重了一点。他会很高兴,如果你能够因此多获得些赔偿。当然,你必须首先设法找到那个卡车司机,或者委托什么人或者机构来做这件事情。”(注6)
也许格林杰真的是好心,可我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她说的话呢?听起来就像是在嘲笑一个倒霉到家的失败者,连把他送进医院的那个肇事人都找不到。
我带着这样的情绪,与盖特医生的第一次交谈以不欢而散告终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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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大卫先生,我不得不说,您真的非常走运,竟然能从那场严重的车祸中活下来。”
“盖特医生,您是在讥讽我吗?没错,我是过得不好,但不要忘了,这个国家的执法机构擅作主张指定了您来做我的特别医生,而不是我选择的您。如果我提出更换医生的要求,人们会说您受到了来自您所不齿的下层阶级的鄙视。”
“哇噢,您真幽默,”盖特医生虽然脸上还维持着笑容,但皮肉不免还是因尴尬而变得有些僵硬,“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这次约您来是有两件事情:一,我有义务向您通报一下您的检查结果;二,我必须和您约定个时间,以后您尽量要每周固定来复查一次,以便我们评估您的健康情况预期。”
“很好,我也希望尽快完成这种形式上的流程。您知道,我在下城医院可以获知任何关于我的情况,那里还有人伺候我。”
“呵呵呵呵,大卫先生,要不怎么说您幽默呢,呵呵呵…好了,我们开始吧。首先我要说的是您的身体情况,出乎意料的是,您的任何重要的或者说难于治疗的骨头在那场车祸中都没有受损。比如盆骨,骶骨,颈骨,颅骨,这些骨头如果受损,恐怕您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站在我的桌子前讲笑话了。您身体上的创伤大多是一些类似胫骨骨折,肋骨骨折,关节错位和肌肉创伤之类的小问题,内脏也没有检查出什么严重的功能障碍。”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不痛不痒的鉴定结果,不过我更愿意听到的是有人在调查肇事者的方面做着什么。”
“放松,大卫先生,下面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您的身体并无大恙,可您的精神似乎出了些问题。根据对您的测试结果显示,您在出车祸之后变得焦躁、易怒、不相信人,现在我还要再加上一条------偏执。您要知道,三级伤害的赔偿金和二级伤害可不是一个数量级,而我的工作可不是帮您去找那个倒霉蛋,您应当清楚是谁最终在伤害等级那个方框里填上一个数字。我很想帮您,可是您也必须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去找那个该死的卡车司机吗?好啊,请让我出院吧,我正好想离开这里呢!”
“关于这点,很抱歉,现在还不能让您出院,我们在许多问题上还没有达成共识。”
“盖特医生,我看今天的复查就到这里吧!关于赔偿金的事,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的。”
盖特医生的话让我很不舒服,谁都知道他根本不关心我的病情,关心的只是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虽然有些粗鲁,但我必须终结这样的谈话,以表示我的气愤。我一脚蹚开座椅准备起身回去,盖特医生还在争取和我定下一个固定的复查时间:“那么,我们定下来每周三复查如何?下周这个时候还请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