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王府的白事一完,便又过了四五日。
辰时,一名侍女领着从外头请来的大夫刚走过垂花门,急步往抄手游廊走去。院子的台阶下,还有小厮们在闷头做活。
手里拿着掸子的仆妇身量略厚,站在石柱边上用余光打量侍女二人的背影,她凑近同伴悄声说:“听说昨个儿夜里小世子又惊悸了?”另一名被搭话的女子明显年轻些,她是二房派过来给主院帮把手的,闻言只以嘘声作答,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哼,你就是个胆小的,罢了罢了。”人努了努嘴,忽而一阵冷风袭来,仆妇缩着脖子抱怨道:“眼看冬至临近,外头愈发冷了,也不知小世子这隔几日就发作的毛病何时才能好……”
屋内,云姨娘熬了一宿眼眶干涩得紧,可她却不敢闭眼躺下,就这么守在刚刚入睡的孩子身侧。“您这样太伤身子了。”贴身丫鬟刚送走了大夫,回来就见到自家姨娘神色憔悴,几次拭泪。自从那日小世子被慎王妃深夜送回侯府,姨娘就一直待在此处,绝不离开小世子半步。
“佑儿他一出娘胎便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养大,若不是遭了她人暗算,怎会有今日这般苦楚?”云姨娘望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蛋,难忍泪意。
丫鬟想到慎王妃与傅氏夫人有亲,温声提醒云姨娘,是否该去一趟二房道声谢。虽然云姨娘身为小世子的生母,但按照礼制是无法面见慎王妃的。
云姨娘闻到了孩子身上黄连和甘草混合的药味,疲惫地点头应道:“你说的对,也怪我这几日精神不济,没想到这一茬。等会儿收拾一番,你随我一并去趟二房。”见她听了进去,丫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前院书房,顾青山坐于桌案前,耳边又响起了那晚慎王妃当众应对的话:“侯爷,此次会在礼佛途中遇到被歹徒挟持的世子也出乎了本王妃的意料,幸而王爷他安排了得力部下跟随本妃,这才能够护子周全。”威远侯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而放在他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
一旁管家上前低声说道:“王爷,镖局那处老奴已经吩咐妥当了,不会对外泄露。就是当日动静闹得颇大,咱们侯府周边怕是瞒不过去。”
顾青山沉吟半晌:“无妨,本侯明日上朝之时会亲自向慎王致谢,毕竟向陛下告假多日,也得有个收尾。”
“侯爷,您这是?”管家试探着出声问道。
顾青山的眼神落在了慎王妃递来的三页药方上,上头实则写明了佑儿是被人打晕放进箱中送到了慎王府,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慎王不便出面,让慎王妃代为转交孩子,并临时想了个说辞和他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