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威远侯府的下人们将各院的灯都给点上。
走过西角门,林嬷嬷陪着傅氏回到了二房。二人一进到屋里,便见到丧服已整齐备好。傅氏开口吩咐道:“嬷嬷留下,其余人先出去候着吧。”
婢女小心地将屋门关上,傅氏主仆继续往卧房里走去。“嬷嬷,等会儿你替我去外头走一趟吧。”傅氏坐在梳妆台前平静地说道。
林嬷嬷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那名年轻的小厮于傍晚时分就被打得断了气,谁人都不敢上前为他多说一句好话。“夫人,您也不必太过挂怀。前头侯爷盛怒,加之他有意遮掩,这人的性命哪能留得住!”林嬷嬷柔声安慰着她。
傅氏卸下了珊瑚点翠耳坠,轻声回应道:“多给他家人一点银两,至少人到了地底下能好过些。”
林嬷嬷恭敬应下,随即开始轻手轻脚地伺候傅氏换装。“对了,发丧的名单请示过那边了吗?”傅氏突然出声问道。
“回夫人,先前已经派人拟好送去前院了。”林嬷嬷将桌面上银烧蓝珐琅圆盒打开,将傅氏手边的耳饰小心放进去。
纠结再三,林嬷嬷还是好言相劝道:“二爷去外地办差多日,老奴估摸着快到回程的日子了。现今夫人您的心事了了大半,往后也不必如此殚精竭虑,两个哥儿的教养还得您多操心,往后一家人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
听了她的话,傅氏不由变得安静了许多。在林嬷嬷出屋给她打水的间隙,傅氏抬眼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低语:“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侯府前院,管家提着一盏灯笼小心地走在顾青山身侧:“侯爷,夜路黑,您且注意脚下。”
顾青山冷着一张脸,盯着回廊前方的路只问道:“尸体处理掉了吗?”
管家低声应道:“已遵照您的吩咐,特意安排了几个练家子,抬着人从侯府侧边的小门出去了,务必在天亮之前办完事。”
顾青山一字一句强调:“本侯要的是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后患。”他回头看了一眼寿安堂的方向,继续说道:“侯府经不起风雨了,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