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处不等了?”
“等他作甚!等他再请你吃碗闭门羹么?矜持些,让他来寻我!”
……
梁珅在难民营中租了个帐篷,手底下三个细作守在帐外,把赵正迎了进去。
这帐篷架在山石的阴影下,破破烂烂,帐内也无甚陈设,只有一口吊锅,锅里烧着肉,锅下生着火。烟雾自帐顶开口处袅袅向外,奔腾而去。
赵正写了一封信,做了花押,用了鱼印,递给了梁珅,“这封信交右武卫。”
梁珅展开一看,却是调右武卫八百到铁门关的军令,当下便吃了一惊,“你这是要夺关啊?”
“身边没人,胆子小而已。”赵正一边笑道,一边又写了一封,“这封信交赵瑶林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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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么?”
“想看便看!”赵正不置可否,“只是看完了,我得灭口。”
梁珅哈哈一笑,“瞧你说的!咱也就好奇你写的什么。”
手底下却老老实实一丝不苟地封上了火漆,转而喊了一人进帐,将信件递给了他,并嘱咐了一番,让他连夜去迎送嫁队。那人也似鹘人打扮,领了令一言不发,一言不问,只静静地听了嘱咐,便出帐上门,疾驰而去。
赵正看那人走后,便道:“原本我不该问的,但事关紧要,还是得问!”
“你说!”梁珅见赵正认真,于是收起了笑脸,双手扶膝,仔细看了过来。
“你手下的人可靠么?”
“那是自然!”梁珅道:“安郡王安插的暗线,我整顿了一年,虽然不能面面俱到,但如今能带在我身边的,都是亲信。我率军进大漠之后,他们会留在你的身边,但凡有要秘密传递的机要,你尽可交予他们去办。”
“倒没什么秘密传递的。”赵正点点头,说:“我眼下要对付的是巴特,老狐狸耍什么阴招,我得有个数。”
“那无妨。”梁珅似乎很有把握,“我已交代过了,约茹军营中的线报,仍旧会到铁门关来。他们若是有报要奏,便在这帐篷上挂上羊皮幡,你在铁门关关墙上一眼就能看见。”
说罢,便掀开了帐帘,指了指远处。
赵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能看见铁门关的关墙。
这里地势高,视野清晰。赵正不由称赞,暗道梁珅心思缜密。梁珅常年在吐蕃势力范围内活动,手上的功夫其实远不止如此,只是铁门关是回鹘腹地,不须做太严密的布置。而且赵正还要调右武卫来,线报安全系数相当高。
只是赵正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此处联络地点也须得保密,不宜久留。于是商讨了一些玄甲军所需粮秣、物资调配事宜之后,赵正便带着赵吉利匆匆离开。
梁珅自是有西征事宜要办,为了麻痹蕃军,瞒过汗叔巴特,他用鱼符印信将玄甲军调到隐秘处所,打算绕铁门关翻山跃岭进入安西,这尚需一些时日。而且所需物资、驮马、骆驼不能从铁门关就地调达,但他能从北庭各州采买,这也需一些时日。
赵正给他的期限是十日内整备到位,十二日内出发,争取一个月内兵出大漠,在八月初拿下疏勒。拿下疏勒后,顺大路沿各绿洲扫荡向南,直达于阗,路遇大军躲避,遇粮草、辎重、蕃民,屠戮尽毁,以此消耗上约茹的有生力量和后勤补给,不仅要断他们的补给线路,还要断得彻彻底底,让他们一年内都缓不过劲来。
梁珅牢牢地记着赵正说的话:“疏勒以南物产不丰,连年征伐致使民生凋敝。蕃军粮秣,全凭本土运输,吐蕃五六月夏收,自约茹运抵于阗,再自于阗运抵疏勒,路途两三千里,你八月攻占疏勒,时间恰当,烧了这批粮草,你便能断了上约茹生路!管他有十万兵民,那时便是尽皆猪羊,待宰待屠!疏勒至关重要,但你人少,须得智取,不可强攻!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