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立在沙脊上,心中顿时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迷路了!
怀中的人动了动,乞力柔然伸出了头,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是哪?”
赵正也不隐瞒,他解开了绑着二人的披风,道:“可敦恕罪,跑得太急,我也不知此处是哪。”
“放我下来!”乞力柔然推开了赵正,翻身下了马,“明特勤呢?”
“大概是带走了。”赵正从马鞍边取下了水囊,递给了乞力柔然,“可敦喝点水吧。”
乞力柔然却“哎”一声,跌坐在地。
“你受伤了?”赵正连忙下马查看,隐隐约约地似是看见她腿上插着一支箭,赵正吃了一惊,不知这箭是何时何地中的。乞力柔然也不知她是何时受的伤,初时情势紧张,丝毫不觉,此时到了安全地带,疼痛便涌了上来。
赵正取了一支火折子吹亮,顺着火光看去,只见箭矢扎透了乞力柔然的一群,箭身直没大腿。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乞力柔然的稠裙,道一声“得罪了!”手下用力一扯,撕开了她的亵裤。大漠中气候干燥,此时鲜血粘稠,粘连皮肉与布料,伤口扯动之下,乞力柔然皱眉咬牙轻哼一声,差些晕厥过去。
赵正查看了一番,只见那箭头入肉极深,不知是否伤及筋骨。乞力柔然出了一头冷汗,问道:“可能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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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怕箭矢脏污,在皮肉中造成感染,道:“可敦暂且忍忍,此时不宜拔箭。须得寻到水源,以沸水清洗消杀,否则容易感染热疾。”
乞力柔然点点头,任凭赵正摆布。赵正撕下披风一角,捆扎在她的大腿根部,而后将她扶起上马。
牵着马下了沙丘,顺着星星点点的骆驼刺、沙蒿去寻水源。此时应在大漠边缘,地下暗流丰富,只要找到植被茂盛之处,往下掘地数尺,该是有地下水渗出。
只是赵正走了半里地,感觉身上越来越重,这才发觉还披着四五十斤重的铁甲。于是卸去了甲胄,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装点甲具时,赵正顺便将马鞍后挂着的毡毯一并取了,覆在了乞力柔然的身上。
大漠中夜间温度骤降,乞力柔然又失血在先,原本便就感觉寒冷,此时裹着毡毯,也兀自颤抖。可见了赵正不过也只是身穿稠衣战袍,薄薄一层,不能御寒,乞力柔然牵过毡毯一角,用短刀划开,递给了赵正。
“伱且披上吧。”
赵正并不拒绝,接过裹在了肩头。
两人一马在黑暗里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植被多了起来。赵正心想大晚上的不好行动,此处能挖着水最好,于是扯出横刀就地开掘。
好在沙地松软,赵正只挖了不到半刻钟,便挖了四五尺深,半个身子嵌在坑里,脚下湿漉漉的踩了两脚湿沙。心里顿时暗喜,暗道运气不错,接着手刨刀推,又挖了两刻钟,直把坑挖成了四五尺宽,七八尺深,一股清泉终于渗了出来。
赵正弯腰扒拉开坑底的泥沙,让泉水多渗出了四五寸。
乞力柔然坐在沙地上,看着赵正在坑里忙活完又爬了上来,一言不发地收集了一堆附近的干草、枝条,就在沙坑的边缘又挖了个无烟灶,取了兜鍪装了水,架在灶上就点燃了干柴。
“你这铁盔烧水,何时才能烧开?”
赵正一边用野草覆盖烟道,一边回答:“总比用这水直接清洗伤口要来得干净。”
乞力柔然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燃烧过后的烟雾从四散的烟道中散去,只薄薄地渗出淡淡的一层,心中好奇,想开口问这其中奥妙,却见微弱的光线映照起来,那火光之下,面前一个柳眉凤目、面红齿白的俊俏郎君,搭着额前散落下来的青长发丝,正自认认真真地将匕首和一截布料放进了烧着水的兜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