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树成了光杆,乌鸦从塞外飞来,冬天也就到了。
赵大发几个正在制作陶缸,两抱粗的缸,齐腰深。陶土是从后山挖的,挖的时候还塌了一段,差点把赵有锄埋在里面。还好朗多秦正好也在,及时将他从泥里拖了出来。
混水制作而成的缸坯摆满了砖窑外的空地,第一批烧制而成的陶缸有一半都不合格,有的裂了,有的垮了。赵大发和几个泥瓦师傅调整了泥土和水的比例,又叫人往砖窑里加了柴,
准备烧制第二批。
赵正说要烧三百口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烧这么多,
但既然说了,大家也就一一照做。
不能参与田地劳动,也干不了体力活的叔伯姑嫂们则都集中在了祠堂,剁肉拣菜,准备全村的农忙膳食。每七日一顿羊肉饺子,便是全村人改善伙食的大日子。姜氏和孟氏虽然仍旧互相膈应,但彼此间配合倒是默契了不少。
她们一个烧水,一个生火,不一会儿,内厨里便升腾起了一阵一阵白茫茫的水雾。
“阿娘,元良呢,看见了吗?”赵吉利从门外进来,问。
姜氏一边往水里下饺子,一边摇头,“晌午就不见了,你没问问金玉?”
“他也不知道!”赵吉利“啧”了一声,伸手去锅里拈饺子,被姜氏一勺子敲在脑袋上,“还没熟,你去看看,地里怎样了?要不让金玉停了吧,准备吃饭。”
孟氏的余光瞟了过来,“吉利啊,我家金玉前阵子感了风寒,你别让他在村口站太久,西北风凉,帮他带件袍子!”
“诶,知道了。”赵吉利嗦了一口占了饺子汤的手指,有些念念不舍地离开。随便取了也不知是谁的皂袍,刚要出祠堂,迎面赵吉利走了进来:“看见元良了吗?”
“你也找元良?甚事?”
“明日菽豆就收完了,后日开收稻子,要不要把城里的女子们都喊回来?”
“也就不到三十人,喊她们回来顶什么事?有我们不就够了吗?不行去周集喊人,左右他们也没几分地要收。回头不是还得借他们粮食吗?这点活不得帮忙干干!?”
“也是!”赵大柱恍然,赵吉利急着去送袍子,跟赵大柱打了个招呼,便就往村口去。不料还没到村口,忽然从侧面跑出个一身乌黑黑的人,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那黑人拦着赵吉利,一脸灭黑,眼睫毛和眉毛都看不见了,就露着两个大眼珠子,还有上下两排牙齿,笑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