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军告别温州,告别在温州两个月的工地打工生活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这次回家的旅程他没有选择坐长途卧铺,他不喜欢卧铺车上的那股混合着脚臭和柴油以及脏兮兮的坐垫和不知多少人盖过的被子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气味在上车那一刻直冲鼻孔,能熏得人作呕,不得不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紧闭着眼睛,把头紧紧的抵靠在靠垫上脚抵着一处着力点以保持身体不晃动才能好受一点。
最怕的是车子停下,只有在行驶的时候随着新鲜空气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才感觉好些,头脑经风一吹也清醒而舒服点。特别是如果车上有人抽烟,那气味就又多了一种,整车人跟着吸二手烟。
而坐火车虽然时间长点,要转车麻烦些,但是体验感舒服多了,车票还比卧铺便宜。
志军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想着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温州了,想着子君,眼睛热热的,使劲眨眨眼,强压下那种感觉。到温州的愿望已经实现,亲眼看到了子君劫后余生安然无恙,亲眼看到了她生活得很好,心事已了,还有什么遗憾呢?
对于子君来说,失忆的状态能让她安然的生活在家人身边,忘了志军,忘了过去,忘了本就不长的相恋时光,忘了那些如胶似漆的点点滴滴的记忆,她的生活里只能有甜蜜。也许,这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志军是男子汉,能承受生活的一切辛苦和打磨,“所以,一切就让自己承担吧!”
那两个月遇到的工地上的那些人和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特别是冬子和强哥,一个毅然改行,一个化作了天上的星星。都是善良的人,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善良的人行事总是要求得一个心安,但是有的心安的代价太大了。两滴大大的热泪从志军腮边滚落。。。生活太难,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志刚顺利入学,志军又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按部就班。送货,卸货,种地。志军和奶奶过着勤劳简朴的生活。
冬日,大雪纷飞,志军独自站在茫茫的雪原上,四周一片洁白,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思绪。他的目光望着无尽的远方,仿佛能穿透这厚重的雪幕,看到那些遥远的往事。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关于子君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美好却又短暂。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些美好与忧伤的往事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怀疑子君是不是在他生命里真实存在过?或者一切都是幻象,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如今从梦里醒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次遇到那样一个让他心动的人,是否还能再次拥有那样的爱情。但他也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他只能将那份美好藏在心底,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奶奶和弟弟,或许还有父亲。这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就是这份责任让子君父母最初就望而却步。如果爱情和责任相冲突,他依然会选择责任。父亲的行为告诉他一个对亲人都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又如何保障对爱情对婚姻的责任?
雪越下越大,志军的身影在雪原上显得那么孤独而又渺小。他身后那串孤独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一如那些往事。他坚定地向前走去,踩出一串新的脚印。
他不知道,在南国的一隅,晓晓一如他曾经思念子君一样的在思念着他。
年底,收到月季的信,说过年要回来,奶奶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
年三十,志军骑着摩托带着志刚去张叔叔家那边给妈妈上坟,月季见到大哥二哥高兴得蹦起来。月季又长大了一岁,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兄妹三人齐刷刷跪在妈妈坟前,白雪皑皑,衰草萋萋,三个妈妈当年艰难拉扯的儿女已经长大成人。
中午,三个孩子陪着张叔叔张奶奶吃了团年饭,下午志军就带着月季和志刚回自己家陪奶奶。父亲也回来了,月季见到他怯怯的。她的记忆里早就没了父亲的印象。父亲也是自从月季小时候离家后第一次见她,他看月季的神情很是复杂。有愧疚,有落寞,伤感。。。一声声咳嗽掩饰了他的尴尬。
三个孙儿和奶奶一起在厨房里忙碌,奶奶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年夜饭摆上桌,志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鞭炮,从堂屋门口一直摆到外面的大路上,红红的看着就喜悦。志军点燃引线,爆竹声声辞旧岁,每个人的笑脸都辉映在温暖的火光里。祈愿着日子越来越好。
月季不知道,此时的晓晓独自守在宿舍里。她跟着村里的姐妹们回家后才知道晓晓没有回来过年。晓晓妈问月季,月季告诉她晓晓跳厂了,相隔有点远,那个厂计件的工资高。
“高?高个屁!几个月都没寄了!还借钱用写信要老子还。借了别人一百块呐!老子才不给她还!气死我了。”
月季大吃一惊,晓晓借钱用?她还真不知道。她是有什么事吗?月季决定回广东后第一时间去看晓晓。月季看奶奶不许提大哥的婚事,大哥也没有提起过子君了。女孩子的敏感让她觉得他俩没希望。她决定找机会跟大哥说说晓晓。撮合撮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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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围着烤火,守岁,黑白电视开着,春晚的精彩节目高潮迭起,笑声不断。父亲看得津津有味,但志军志刚和月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