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想的是先让人救个场,唱完了把工资一结就了事,相忘于江湖,她再多多物色几个更专业的主唱过来,没想到还没物色到新人,第二次演出时,鼓手又出了状况,夏引替了他的位置,贝斯就空着了,陈格一通电话,把温迎又叫了回来。
那次温迎倒是没穿校服,一身简单的白T短袖,牛仔裤运动鞋,到场了把束着马尾的皮筋一松,扣在手腕上。
因为时间匆忙,夏引没来及在台下对她进行测试,心里其实是打着鼓的,但温迎却显得特别坦然,只听了遍原曲,又扫了眼谱,就说心里有数了,回到台上,拿起夏引的专属贝斯,站在立麦旁边,就这么唱了起来。
那时候夏引才愕然发觉,陈格随手拉来的这个人,好像有点不一般。
她对音乐的造诣和天赋似乎很高——天赋,恐怕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温迎在舞台上的松驰感,对乐器的掌控能力,收放自如恰到好处的唱腔……无一不昭示着,夏引已经不需要再物色新的主唱,没人比她更好了。
最好的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夏引知道,就是她了。
回过神来,再看到温迎身上那件平平无奇的牛仔外套,夏引脸色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只是觉得相比于普通,更好看的装扮或许更适合你,不然总有一种明珠蒙尘的错觉不是吗……你也知道,主唱是乐队的脸面嘛。”
温迎说:“好吧,我知道的。”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但给你丢面子,我也不想的。”
确实是“不想”,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光鲜亮丽地生活,追求荣华富贵是人的本性,有些东西即便不怎么热衷,但买来当作欣赏也算是好的。
但是在没有办法,温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豪掷千金只为博人一笑的大明星富婆了,她到这个世界两月有余,拍死的蚊子都比银行卡里的数字要多。
温迎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插卡查余额的感受,在银行冷气十足的大厅里,自己的心也被滚滚而来的空调风吹得拔凉拔凉。
九十八块六,连一百都凑不到,温迎的眼睛睁大了又眯起,仿佛这样就能将视线聚焦,从屏幕上找到被她不慎看岔的小数点。
直到身后满头大汗的大叔粗着嗓子催促,她才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恍然转身,小数点弄丢了不要紧,毕竟九十八块六再往后移一位,也只是多出不到九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