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往前走,接着有各式各样的蛊虫出现。
不知不觉,两人从清晨走到了夜晚,吞噬了二十四只蛊虫。
终于,下一个拐角处,不再是看烦了的弯曲通道,而是一个宽阔大洞。
长宽高足有百丈,让人一眼看去几乎不能相信这是在地底掏出的大洞。
规整的墙壁上,挂着无数赤裸裸、血淋淋的人体,第一眼看过去时,流光不共我甚至没有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又细细看了一眼才惊叫一声卧槽,下意识捂住眼睛。
才捂住眼,又意识到危险,连忙把手放下。
一转头,见聂莞目光平静,早已先他一步锁定了目标,直勾勾看向前方。
前方唯一一面没有挂人的墙壁,仔细一看并不是山岩,而是充塞着岩石缝隙的、一鼓一缩的烂肉。
仿佛是褐与赭红调出来的颜色,让聂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几间旧屋子的屋檐下,有时也会挂这样的肉。
腐烂的、不新鲜,那个男人会用镰刀把软烂快生蛆的肉给割掉,抠出能吃的部分,直接甩到她脸上,然后粗声粗气说:“去,做了它!”
她用粗盐和几颗小葱把肉炒熟后,将盘子端上桌,通常会先得到一记狠踹,骂她浪费咸盐或者故意做淡想恶心人。
但是她永远也尝不到自己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也就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改,永远只能挨窝心脚。
挨完了窝心脚,她会被赶到院子里罚站。
她会趁着那个时候,拿着一个小凳子靠近破烂的墙根,借着对面人家院子里的电灯灯光写作业。
后来爸爸叫她“凿壁偷光”这个成语的时候,她就曾疑惑过,墙破破烂烂,本来就有许多可偷过来的光,有什么凿的必要。
妈妈听到这话,立刻就掉眼泪,想要抱她又不敢。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蹲在椅子后头写作业,由于腿麻而不时换腿支撑,眯着眼睛辨认书上的字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和这些东西为伴了。
脚边腐烂的肉在夜风里散发恶心的气味,像是绞索勒着她的鼻腔,让她想捏住鼻子。
然而,一旦捏住鼻子,作业本就会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作业更重要,它是邵老师布置的。
为了把作业完成,她愿意忍受这种绞刑……
聂莞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那些事了,没想到只是猎奇景观中一丁点儿相似的元素,就让那些憋闷的夏夜又回转过来。
她依然平静,但脸上伪装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