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萧方的智计,必定看得出来,我军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弃城突围乃是唯一的选择。”
“以其智计,定然也判断得出,我们要从东门突围,去徐州投奔袁谭。”
“温侯想想,倘若他向刘备献计,提前于寿春以东布下重兵,坐等我们自投罗网,我们还能突围得出去吗?”
吕布身形一凛,猛的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吃惊的看向陈宫。
“公台,既然你料定那萧方,会猜到我们突围,会叫大耳贼设重兵阻拦,你为何不早说?”
“那你何必还劝本侯突围?你这不是想让本侯去送死吗?”
吕布眉头皱起,劈头盖脸对陈宫就是一通报怨。
陈宫也不吭声,仍由吕布抱怨完,嘴角方才掠起一抹别有意味的诡笑。
“温侯莫急,宫适才所说的突围,只是说与诸将听的,宫现下要说的,才是真正的突围之策。”
吕布一愣,脸上的怨意变成了茫然,不解的看向陈宫。
他显然未能听出陈宫的话外弦音。
“依常理,我们就算突围,也当从东门突围,好就近往徐州投奔袁谭。”
“那萧方则必会叫刘备,将其重兵屯驻于寿春以东,阻挡我军突围。”
“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却反从北门突围,趁敌北面兵力薄弱之际,一举破围,攻占其淮水南岸水营。”
“尔后我们便能抢得其战船,赶在刘备反应过来前,迅速渡往淮水北岸,前往官渡投靠袁绍。”
“等到刘备率主力追来之时,我们早已登陆北岸,就此困龙入海,飞鸟出笼也!”
陈宫捋着细髯,洋洋洒洒献上了妙计,眉宇间重新燃起了运筹帷幄的自信。
吕布一跃而起,扑到了地图前,目光细细审视。
半晌后,脸上的忧虑怨意渐散,嘴角扬起抹久违的笑意。
“公台,深谋远虑,还得是你呀。”
“本侯有你,何愁不能杀出重围,将来何愁不能再起!”
吕布一拍陈宫肩膀,口中赞叹,俨然将适才的横眉冷对忘在了脑后。
陈宫暗松了口气,却语气凝重道:
“只是宫这一计,恐怕还得牺牲一位忠勇之将,还有数千将士。”
吕布脸上笑容消息,眼神重新茫然起来。
陈宫深吸一口气,默默道:
“为了拖延刘备增防北门时间,温侯必须将计就计,派一将率数千将士,拼死向东突围,以吸引刘备围堵。”
“温侯方能趁此时机,率我等从北面突围,夺取敌军水营。”
“而这员武将,既得悍勇无畏,又对温侯忠心耿耿,宁死也不敢违背温侯的将领,方才不至于一触即溃,为刘备看出破绽。”
“如此一来,温侯固然能成功突围,此将和那数千士卒,只怕都得…”
陈宫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略显无奈的一声轻叹。
吕布岂会听不明白,陈宫这是要他牺牲一将,来做诱饵炮灰,为他突围争取时间。
“高顺,高伯平!”
“他对本侯忠心耿耿,本侯哪怕让他去送死,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吕布却没有丁点迟疑犹豫,顷刻间选定了人选。
宋宪侯成已死,幸存的只余高顺,曹性,郝萌,魏续四将。
高顺虽然耿直,常常忠言进谏,为吕布所不喜,但那份忠心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温侯,听闻高伯平早在五原之时,就已追随温侯,对温侯确实是忠心不二。”
“这样一员忠义部将,温侯当真舍得牺牲吗?”
陈宫却试探性的问道。
吕布依旧没有半分迟疑,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