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拜托,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了?最讨厌你们这些自我感动的家伙,无限公司、我父亲、那些黑客……还有你,每个人都在自作主张地安排我,自以为是地揣测我——我是怎么想的,我要做些什么,你们管得着吗?”
“我现在不是人,可自从我妈妈死后,也没人再把我当过人吧?是我想变成这样的吗?6岁那年我就想从这个窗口跳下去找我妈妈了,我早就想死了,是你们不让我死!”
“你们非要把我变成这样,给我安排任务,说我还有价值……好吧,那就这样吧,就这样把我彻底榨干,打我骂我虐待我,骗我杀我命令我——反正又不许我死。我很好用对不对?把我当工具,就要做好工具不趁手、会被反噬的准备,这不是合情合理,六岁小孩都懂的道理吗?”
他一字一句地控诉着,说着说着,笑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不得不短暂停顿下来。
片刻之后,那个笑到浑身发抖的孩子再度张口。
“崔星烛,你想我怎么样啊?”
他嘴角高高咧起来,扬得浮夸又嚣张,扯出一个说哭不哭、说笑不笑的痛苦表情。但被数字搭建起的虚拟生命并没有真实的眼泪,所以他不能哭,也就只好是在笑了。
无声的大笑中,他重又问了一遍:
“你们到底要我怎样啊?”
“你,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是谁,在教我应当做什么,有任何人征询过我的意见吗?有任何人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如果早一点告诉我根本没有人在乎我,我才不要投这个烂胎——我既不想当人,也不想当ai!去它棒槌的破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