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泽尔只是在担心她,而她要做的也仅仅是向对方证明她能照顾好自己。

“亲爱的……我不是你养在蚌里的珍珠,护在缸中的人鱼。我说过,总想把我带在你身边,是不现实的。”

沈眠一边说着,一边长长舒气。海泽尔能听得出对方的语气安宁平稳,并没有因为她略微越界的控制欲而生气。但沈眠的吐息却不稳,那气流断断续续滚动着,带着明显的颤。

海泽尔眼睫一抬,立刻去掏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果然下一秒沈眠身体难受地蜷了蜷,接过她递去的手帕,伏在她身上咳出了血。

“别着急!”海泽尔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她心底有两种声音在打架:

其中一方说:这个王国需要的人多得是身强体壮能够适应海上航行的,根本不缺你这体弱多病的一个,真正需要你的人是我,是希望你平安无事健康幸福的海泽尔!那些人的水平怎么足够保护你,要是我的珍珠落在茫茫无际的大海里,我要如何去寻找你,像你曾经写的故事那般,漂泊于海洋,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回答吗?

可另一方却站在更抽离的上帝视角指责前者:想起她曾经写下的作品了吗?想起她认为自己能够把阅读一个美梦的机会带给更多人时的雀跃了吗?想起她听说贫民饥肠辘辘时的怜悯了吗?别忘了,她是被爱与美好的神只吻过的坚定的大梦想家!你们如此相吸,是因为你们内核如此相似,你无法阻拦她,正如她无法阻拦你——别做对你们关系毫无帮助的无用功!

两种声音乱糟糟在海泽尔心头交杂成一片,浅显的私欲与披着关爱表皮的更具野心的欲望战得天昏地暗,她却无暇顾及究竟是哪一方取得了最终胜利——

毕竟沈眠在咳血。

连叠了好几个治愈魔法,沈眠的脸色终于好看许多,呼吸也重新变得平稳。她擦净嘴角的血色,伸出食指抵在海泽尔唇上,拦住她立刻要脱口而出的关怀:

“嘘……先听我说。我没有不辞而别。”

海泽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刚问我为何不辞而别,但我没有不辞而别。”

沈眠低声解释道。

“亲爱的,我给你留了暂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