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夫人并未察觉,还预备继续打趣,却被另一位有眼力见的夫人打断。
“你这说的什么话,玩笑开大了,该惹得侯夫人不高兴了!”
“就是,言之公子虽生的俊俏,又出身东离藩国皇室,可到底是个质子,清柔可是咱们大成的正经侯门小姐,怎么也该配个世家子弟。”
方才说话的夫人一怔,连忙做打嘴模样。
“是我考虑得不慎重,侯夫人莫怪……
“说起来正是呢,东离如今兵荒马乱,群雄割据,沈家成了亡国奴,临越被划成文乾下面一个郡,实在是造化弄人,这言之公子也是命苦,如今身份不伦不类的,叫人唏嘘。”
众夫人们也叹起来。
再远远地看宋清柔和沈言之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的背影,越发替宋夫人捏了把汗。
看样子,这宋家小姐与言之公子将来恐是镜花水月,幻梦终成空。
却有一位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插话进来。
“也不能一杆子打死,这东离质子里头,倒是也有适合你们柔儿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衡公子是百里挑一没错,只是到底还是质子……”
“质子怎么了?”那夫人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听说,今年文乾不打算向中原进献岁贡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连年战乱,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
“这你也信?听我夫君说,保不齐日后文乾要一统东离,如此一来,衡公子怕是早晚会还朝,在外邦受了这么些年委屈,东离皇室如何能薄待他?肯定荣耀加身,封赏无数……咱们本朝的长公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夫人们眼睛雪亮,谈兴都被钓了出来。
“咱们从前没有得罪过衡公子吧?让我仔细回忆回忆……”
“诶哟,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文乾后继乏力,被旁的政权取代也未可知,天下无非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谁称雄都无所谓,反正也打不到咱们中原来。”
“妇道人家,妄议朝政,成何体统!”
靖忠侯在后面不知站了多久,突然低喝一声,吓得夫人们齐齐转过身来。
侯夫人不悦,觉得夫君如此粗鲁,在这些夫人面前给自己跌份。
于是上前推搡他。
“你这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你别管我们,自去忙你的罢!”
“哼!”
靖忠侯拂袖,板着脸离开。
行至一处热闹的营帐,早有侍卫替他掀帘子。
“靖忠侯请!”
老侯爷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声些!别嚷嚷得人尽皆知!”
那侍卫不卑不亢,抱拳请罪,“小的知错!”
老侯爷站在原地,并不抬步,那侍卫以为侯爷摆架子,刚预备再“请”一句,手里却被塞进一枚沉甸甸的大金锭子。
“你替我进去下注,押明日长公主和魏世子夺魁,千万别给我下错了!”
那侍卫惊得瞪大眼睛。
“侯爷您不进去?”
“兔崽子!让你小声些!”
靖忠侯狠狠拍在侍卫后脑勺上,随即谨慎地环顾四周,又严肃地凑近——
“咳咳,小赌怡情……”
“快去!记住,千万别给我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