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炀看着母亲不顾形象激动欢呼的模样,觉得好笑,突然转头凑近自己兄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笑。
“大哥是怎么知道阿音射得一手好箭的?”
夏烨没有搭理弟弟,看着立于上座的女人,却见她此时正不动声色地朝某个方向挑眉。
只细微又迅速的一个小动作。
夏烨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个方向有谁。
他的目光依旧定在魏福音身上,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童年。
他不止一次看见她和那个东离质子厮混在一起,他教她骑马、射箭,他们比谁跑得快,比谁能射到抛起的石头,她脸上的笑容永远灿烂得近乎刺眼,他只在窥探她的课余生活时才见过。
惊鸿一瞥,让他诧异到嫉妒的地步。
难怪那时候她不愿意回家。
他那时候年纪小,由母亲规训着,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庶妹,他说不出讨厌她的理由,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因为母亲说过,她是贱人养的女儿,是讨债鬼,是扫帚星。
等到他反应过来,她何其无辜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和夏家的关系就此定型,她的身边,甚至会出现乳母的儿子这样卑贱的玩伴,却没有他的位子。
于是他破罐破摔似的继续之前的态度,直到某一天,她要被送去和亲。
他说不出来自己的不忿来自哪里。
等到他送完亲从大月回来后,他才明白。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这个妹妹。
对她那些有样学样的排挤和轻视、忍不住的阴湿窥探、故意引起她注意的恶劣言行,以及其他种种他根本不愿回忆的旧事,现在看来,桩桩件件都仿佛在嘲笑他的怯懦无主、愚蠢无知。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阿音是他的家人,是他该视作珍宝的妹妹,是无关嫡庶甚至无关血缘的可亲可爱之人,那么是否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大哥!快看!”
夏炀的惊呼声打断他的思绪。
他抬头的瞬间,魏福音已经连发三箭,每一箭都正中彩头,三位舞姬手中的团扇、飘带、灯笼依次被箭矢贯穿,掉落在地。
“好!”
“长公主厉害!”
“公主好箭法!”
“箭无虚发,简直比大成军营里一流的弓箭手准头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