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说：“我也是外人，我会离开的，你放心，我会走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打扰你们一家人。”

李良娣也对着她摇头：“不是，你不是，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用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

姜小白只是在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笑得那么辛苦。

“所以过去的那些年，你对我的冷漠、讽刺、轻视、挖苦……你曾恶狠狠地叫我去死，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我都原谅你，就当是还了你那半条命。”

“但是以后，我和你……你们这些人，再无任何关系。”

姜小白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放过我吧，生育之恩，这么多年我为家里付出的，也够了。别在恶心我了。”

李良娣站起来，想要追上姜小白，领队和另一个保镖将她拦住。

李良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心慌，是怕再也不能从姜小白那里得到什么，还是怕失去这个女儿，她也分不清了。

她看着姜小白决绝的背影，对着她大喊：“你给我回来，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这么过的，怎么到你就不行了？你比谁高贵啊？你给我回来！你敢走，我就……我就……”

李良娣想像小时候一样恐吓她，跟她爸告状，让她爸收拾她，或者是威胁她不给她饭吃饿死她……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威胁她了。

不知道姜小白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身影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

那个一向听话、乖巧、任劳任怨的孩子，终于长满了羽翼飞走了。

李良娣好像失去了力气，站也站不稳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瘫倒在椅子上，好像突然失了魂一样，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她怎么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她在委屈什么？……”

李良娣也突然笑了，眼角有泪滑落，“我……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是个女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她凭什么不同……”

李良娣像傻了一样边笑边哭，边囔囔着“凭什么”。

姜小白走了出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一片片的雪花向她扑过来，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脖子上，被雪花扎过的地方，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很轻微，却难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