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幽冥祭祀

夜风如刀,撕裂了北邙山的宁静,阴云遮蔽了月光,整个大陵村笼罩在一种不安的静默中。村口燃起的长明火照亮了蜿蜒的小道,数十名村民披着粗布斗篷,低头默默前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和畏惧,像是在行进一场注定的宿命仪式。

林峰混在人群中,微微低头,藏在斗篷下的手紧紧攥着那枚令牌。他的指尖冰冷,心跳却急促而沉重。今晚是尹厉王祭祀的日子,村中所有守陵人必须参加。而林峰知道,这场仪式绝不是表面上的简单供奉。

随着队伍行至山脚,火光映照出一座高大的石台,台上摆满了供品,阵阵幽香弥漫开来。石台后方是一座巨大的尹厉王雕像,半掩在夜雾中,显得尤为狰狞。

葛道爷站在石台中央,身披黑袍,手中的拐杖点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环顾四周,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今夜,是祭拜尹厉王的日子。我们必须用至诚之心,献上供奉,才能稳固封印,保住家族和村庄的安宁。”

“跪下!”王成的声音在林峰耳边炸响,带着命令的意味。林峰犹豫了片刻,还是顺从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他的目光瞥向供桌,注意到桌上摆放的,并非寻常的牲畜供品,而是两个被绑住的孩童。他们年纪不过七八岁,眼中满是惊恐,嘴里被塞着布条,发不出声音。

“这是……”林峰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回荡起昨日族老的话语:“童男童女……祭品……”

怒火从胸口燃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指尖几乎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台上的孩童,耳边却响起葛道爷低沉的咒语声:“尹厉王在上,护佑子孙,驱逐妖邪……”

咒语声越来越低沉,仿佛从地底传来,伴随着隐约的风啸,林峰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他看见石台中央的香炉突然窜起一团幽蓝的火焰,紧接着,那火焰开始扭曲变形,隐约凝成一只张牙舞爪的虎影。

“看清楚了,林峰。”王成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嘲弄,“这才是守陵人的职责——用这些低贱的东西换取我们的安全,你懂了吗?”

林峰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王成,声音低而稳:“这些孩子是低贱的东西?你觉得自己就比他们高贵吗?”

王成一愣,随即脸色涨红,咬牙低吼:“你什么意思?”

林峰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移向葛道爷。老者正举起手中的拐杖,指向绑着孩童的供桌,缓缓说道:“以血肉为祭,愿王陵永固,诡异永消……”

“住手!”林峰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沉闷的咒语声。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葛道爷,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峰。王成脸色铁青,咬牙怒吼:“林峰,你疯了吗?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他们是人,不是祭品。”林峰一步步走向石台,目光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如果所谓的守陵人职责,就是用无辜者的性命换取虚伪的平静,那这样的职责根本不值得!”

“放肆!”葛道爷冷喝一声,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声音如雷在林峰耳边炸响。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盯着林峰,语气中透着警告:“林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孩子的牺牲是为了整个村庄,难道你要违逆家族的意志?”

林峰站定,迎着葛道爷的目光毫不退缩:“牺牲?为了活下去,必须用别人的命填补?那这份所谓的平安,根本就是罪恶!”

四周的族人低声窃语,惊愕和不安在他们之间蔓延。葛道爷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林峰:“大胆!守陵人天生注定要承担这一切,若你胆敢违逆,就是族规处置!”

“族规?”林峰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决然,“如果这就是守陵人的宿命,那我宁愿打破它!”

话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朝供桌上的绳索割去。那两个孩子的眼中透出希望的光芒,浑身颤抖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拦住他!”葛道爷怒喝,王成和几名族人冲了上来,试图阻止林峰的动作。

就在此时,林峰口袋里的令牌再次发出幽幽的光芒,一道低沉的虎啸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惊恐地看向林峰手中的令牌,而葛道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

林峰没有浪费时间,他用力割断绳索,抱起两个孩子,转身冲向山下。他的动作迅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他们死!”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怒吼声,但林峰没有回头。他的双腿像灌满了铅,胸口因奔跑而剧烈起伏,但他依然咬牙坚持。

寒风呼啸,令牌的光芒愈发耀眼,照亮了山间的路径。林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他们的脸上满是泪水,却依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似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陌生的少年身上。

“别怕,我一定带你们离开。”林峰低声说道,语气坚定得像岩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