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师姐,昨日在宴上的解围。”
苏清寒整了整思绪,上前数步,由衷地道谢道。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李梦凝,便直接喊作师姐,担心称呼姐姐,又有些唐突。
“……”
李梦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苏清寒为何突然向自己道谢。
但她想了想,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清幽的眸子里,无多少情绪波澜。
苏清寒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性格了,所以对此也不感到奇怪,心下笑了笑,也如李梦凝一样,找了块青石盘坐起来,开始修行。
李梦凝出身比她好,天赋也比她强,可依旧如此努力勤奋地修行,不肯懈怠。
她很是钦佩。
这段时间,楚婵没有在姜澜的身边,她反倒是有些懒惰,整日和其黏在一起,食髓知味。
就连修行也有些落下。
不过,玉青真人所传授给她的素女祈星功,在白天修行的时候,效果不怎么明显。
晚上她和姜澜双修时,又无法修行素女祈星功。
“果然还是得去道苍剑派……”
苏清寒心里其实是有些紧迫感的,尤其是紫霞真君秘境一行回来后,她就隐隐有些看不清楚婵的修为实力了。
楚婵实力提升很快,之前欠缺的只是契机和资源。
如今什么都不缺之后,就仿若厚积薄发一样,实力提升迅猛。
偏偏楚婵又很懂得如何讨姜澜的喜欢。
在安阳城的那段时间,她可没少见楚婵吩咐下人,去乌衣巷采购一些纤薄如纱的鲛绡衣物回来。
如果楚婵在相国府的话,估计也会很懂得如何去讨夫人的欢心。
苏清寒不想卷,偏偏有人要逼着她一起卷……
另一边,姜澜在和父母用过早膳后,顺便问起了谢家的事情。
姜临天以为他有些担心,便直言笑道,“为父已经吩咐安排妥当了,澜儿自可放心,那谢蒹葭便是插上双翅也飞不走。”
“夏皇有意庇护谢蒹葭,打算分批将谢家女眷送走,一些送去道苍剑派,一些送去沧澜剑宗。”
“而那谢蒹葭对外声称是送去道苍剑派,实则是在送去沧澜剑宗的那批女眷中,此事连谢蒹葭本人都不知情。”
“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镇北王萧河的三子萧腾,对那谢蒹葭情根深种,昨日得到消息后,便在找寻朋友,想将之安全护送至剑宗……”
“他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为父的眼线。”
“一切都在为父的意料计划之中。”
“看来父亲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是孩儿多虑了。”姜澜对此,自然也无话可说。
他父亲的这些计划,可以说缜密无比,毫无纰漏。
该考虑的东西,他父亲也都考虑在内了。
但他唯一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萧腾本身的不凡之处。
身为葛七星和神女宫宫主的私生子,萧腾不仅身负星辰之体,还有着一对破妄神瞳,这是他隐藏极深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
整个镇北王府,也只有镇北王一人知晓。
这对破妄神瞳,可让萧腾推演感知到冥冥之中的诸多危险和算计,趋吉避凶。
哪怕他父亲身后有着可网罗天下消息的天机阁,但也不知道萧腾的这个秘密。
姜澜并未解释太多,毕竟如果说出来的话,就已经属于是超出他昨天所解释的看到的一角未来碎片的范畴了。
“父亲,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监天司。”他忽然开口道。
“哦,为何?”姜临天略微诧异。
“孩儿想亲自确定一下谢蒹葭元阴是否还在,若是早已失去,那也不必如此麻烦了。”姜澜道。
当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原剧情中,谢蒹葭可是将那萧腾吊的死死,连手都没给他碰过。
他其实过去,是另有打算。
而监天司毕竟是大夏重地,想要进去可不容易,哪怕他是相国之子,也需要通行令牌。
“也可。”
姜临天微微颔首,明白姜澜的洁癖习惯,随手将自己的身份令牌取下,递给姜澜。
至于监天司的通行令牌,哪有他的身份令牌好用。
……
于此同时,京阳城最深处的恢弘大殿中。
一名头戴冠冕、身着亮黄色龙袍的挺拔身影,正背负着手,立在窗边。
自其视角俯瞰而下,可见绵延宫墙、巍峨庭楼。
远处更是依稀可见银瀑垂落,自茫茫神山间砸下,激起无边水汽。
神岛仙山掩映间,云蒸霞蔚,可谓气象万千。
“这些都是朕的江山社稷……”
这道挺拔身影轻声开口。
其面容无比白皙俊秀,棱角分明,眉目清晰如描,略显清瘦,看着很是中性,连声音也是如此,却也蕴含一抹帝王的威严气度。
在其身边,几名侍女模样的女子跟随,垂眸而立。
其中一人抱剑,一人腰间别刀,一人手捧古玺,一人手托印章,从其身上显露的灵气波动来看,都显然是修为有成。
大殿远处,宫娥穿梭,太监侍立,手提金灯香炉,足有一百零八之数。
而眼前的挺拔身影,便是如今统御中天州无数仙门异族、威震周遭大小百国的大夏之主夏皇。
“可笑朕的这些江山社稷如此广袤,却不听朕的话。”
“在朝堂之上,还要受人要挟,泱泱群臣,竟无一人敢上前,呵斥那姜姓老贼……”
“朕的颜面,真是被这些废物,给丢尽了。”
“太傅于朕有教导之恩,如今朕竟然连谢家都无法保全,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满门被贬……”
夏皇望着外面壮阔浩瀚的山河,虽有豪情万丈,但此刻的心胸之中却有诸多的郁气难以发泄。
一双素白如玉的拳头,死死握紧,白皙的肌肤之上,更是隐现青筋。
一众侍女垂首而立,不敢抬头,知道如今夏皇正在气头上。
这么多年以来,诸如此类的场景经常发生,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但夏皇像是现在这样,足足两天还未气消的时候,倒是少见。
“姜姓老贼,朕忍他许久,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他还如此欺人太甚……”
“今日可直言御史和魔人勾结,明日便可随意诬陷九卿……”
夏皇神色冰冷,面沉如水。
父皇在位期间,相国还稍有收敛。
等其父皇驾崩之后,相国便开始展露其爪牙和野心。
短短数十年,便已将大夏各地权力蚕食殆尽。
如今朝廷,更是成为其一言堂。
这一次相国当着群臣的面,随手抓来一份奏折,便上奏禀来,直言谢家和魔人勾结,望陛下严惩不贷。
可只有夏皇才清楚,那份奏折上压根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所谓的证据,不过是那姜姓老贼的随口几句话罢了。
偏偏面对此等境况,夏皇只能如幼年时那般,明知眼前是鹿,却要直言那就是马。
这等耻辱,让其再度回忆起了年幼时期的那种无力和愤怒。
“如今朕便再忍你几年,几年之后,朕定拿你相国府开刀,一个不留……”
夏皇深吸口气,心绪才终于是缓缓地平静下来。
在一旁的黄金龙椅上,披着柔软绣缎,一只毛发柔顺的白猫静静地趴在那里睡懒觉。
夏皇走去,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坐下。
白猫睁开了眼眸,一对碧蓝辉映的异瞳里,显露出人性化神情来,伸出鲜红柔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这才让夏皇的情绪稍敛。
“春兰……”夏皇开口。
“陛下……”抱剑的清冷侍女上前。
“宣司徒右都尉进殿。”夏皇道。
大夏亲军都尉府执掌御林军,分左右两位都尉,统领中、左、右、前、后五卫,专事对皇城的保卫,算是她的亲兵心腹。
监天司不过问皇权,也不对皇室负责。
哪怕夏皇也很难干涉其中行政运转。
不过,这些年她为了渗透管控监天司,也做了许多谋划努力。
眼下相国有意逼迫谢家交出谢蒹葭,不惜在朝堂之上恶意诬蔑,使得御使一家锒铛入狱。
夏皇碍于诸多原因,选择妥协,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真视而不见、放任不管。
谢蒹葭诞生之时,有仙凰虚影降世,连国师也直言,谢家运道昌隆,她为此亲赐其皇姓,封郡主赏封地。
这些年为了笼络人心,更是赐予不少宝物。
她这么做,自然是想以后谢蒹葭能怀揣感恩之心,效忠于她。
如今相国打算横插一手,让谢蒹葭进入相国府,她自然不会让其得逞。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
“微臣见过陛下……”
很快,一名英武着甲的男子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殿内。
他名叫司徒英,司徒家乃武将世家,其父亲更是被封做忠国公,位高权重。
屏风垂帘之后,夏皇负手而立,淡淡道,“监天司护送谢家女眷前往剑宗的路上,伱暗中吩咐人前去保护,途中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若出现任何势力敢于劫掠抢夺,直接杀无赦。”
“是,陛下。”司徒英得令,随后退下。
“姜贼肯定早已布局好一切,监天司中更有他安插的不少人手,大意不得。”
“不过,他如今大战旗鼓地为姜澜寻来筑基之物,又到底所图为何?虚张声势?还是故意遮掩?”
在司徒英离去后,夏皇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陷入思忖。
她看了眼身边的侍女,道,“夏竹,将安阳城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消息,都呈递上来,朕要亲自查看。”
“是,陛下。”那名持刀的侍女恭敬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血仙教暗中蛰伏,蠢蠢欲动,朝中贼相当道,权势滔天,乱我朝纲社稷,各大仙门道统阳奉阴违,明尊暗嘲,其余各大州也贼心不死,意图逐鹿中天州……”
“小白,你说朕该怎么办?这江山飘摇,祸星降临,父辈留下的社稷,也不知能不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