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莫哭,我只是一道执念罢了,了了,便是我的时候到了,我亦无他法。”璇琅轻柔地替她擦拭泪水,可话中去意竟是这般无可奈何。
“你有什么心愿?朕等你百年之后,朕替你……”拓跋浚顿了顿,自己恐怕活不了那么久,“朕叫上朕的后人也要替你完成。”
他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人都不在了,还论什么心愿?但璇琅知道,他是认可自己了。
“多谢陛下美意。但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拓跋浚一噎,看了一眼被他温柔以待的少女,想了想,“且慢,你不是还有一个心愿吗,说说罢。”
璇琅微顿,杀意渐起,“陛下,我要羯族族灭。”
“这个……”拓跋浚有些为难,那羯族,是受了先帝庇佑的。先帝当年,还特地为其诛杀了汉王、报仇雪恨。
“陛下!羯族乃食人魔,留不得!”不待璇琅出声,贺楼嫦便愤慨进言。
她在梦中成了月姬的这些年,可是亲眼目睹了不少羯族过境即是人间炼狱的悲壮惨烈,“眼下,不出五年,他们就会将屠刀挥向炀国的子民们!就如同,下一个北汉!”
拓跋浚一惊,急急看向璇琅,后者笃定地点头颔首。
拓跋浚立即又惊又怒,当年的北汉血案,他十分清楚,简直惨绝人寰、毫无人性,“好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但他骂完,缓缓坐了回去,倍感挫败,自嘲地笑了笑,“可朕,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没有实权。你们,找错人了。”
“所以我来了,陛下。”
璇琅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他知拓跋浚降生尔来,皆受着风太后的掌控;虽没有炝冶老怪的毒控戕害,但傀儡皇帝,从无逍遥日、无从置喙时,怎会甘愿?亦因着这个,同他的月姬从前一般,心疾已成,存了轻生的念头。
拓跋浚一怔,欲道他声先,“主子,夫人来了。”
拓跋浚闻之,那心烦意乱又来了,想说不见,但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让她进来。”
然后就起身看向万俟玺璇,“你过来,朕要同你,交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