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和赵二顺两人一人一辆脚踏车,就着夜色,轮流换踏车拉黄包车来将云喆昋运回家去。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才到云喆昋家,深灰沟瓦下的墙垣式门板紧紧锁着,青灰色的粘土砖筑起两三沟瓦房。
“咚咚咚……”
“大娘!嫂子!是我们,沈柒和二顺!快开一下门……”满头大汗又面色青紫的两人拎起门环忙敲门喊人。
“……哎!来了来了!”右开襟深蓝花衬、黑长裤的妇人,挽着圆髻,提着汤勺就从厨房小跑过来开门,“柒仔、二顺来得真是时候啊!大娘这——嗐呀!你们这,这咋回事啊?一身的血……”
常蓉皱着眉头嘴上不停,手上也赶忙拉过两人进屋。两人却像脚长钉子了似的杵在那,又拂开她手往外走去。
“哎……”常蓉此时才注意他们后边停有一辆黄包车,还坐着个人。
常蓉瞧了一眼,咦?这不是她家柔柔给混小子纳的鞋吗。看这架势,还要柒仔他们拉着回来!也不看看人家还受着伤!啊呸,就算没受伤也不行!
还有!柔柔都生病了,死活找不到人!怎么做人丈夫的?!
哼,真是欠收拾的混小子!
面容姣好的妇人掐起腰就开骂,“云喆昋!你个混不吝的,昨晚干啥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啊!你小子那么金贵啊!还要柒仔他们给你当车夫拉回——啊!!!”
沈柒和赵二顺正将黄包车抬进院里。谁知常蓉骂着骂着就直接上手,“唰”地就把车蓬推了上去,直直撞进她儿子死不瞑目的双眼里,霎时心胆俱裂地软瘫在地。
“大娘!”
“……啊昋仔他,你,你们……啊……”睁圆了眼的常蓉脑中一片空白,颤着嘴、呆滞地流着眼泪。
“啊啊啊……大娘!对不住啊大娘!云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二顺跪在常蓉旁,“……对不住啊……”
沈柒一边擦泪一边沉默地将门关上,再给尸体解绑,“……二顺,过来,搭把手。”尸体早已冰冷硬化了,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