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小黄鼠狼吃得心满意足,细长的身体都粗了一圈,秋意泊隔着手帕把它抓了来,往它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小黄鼠狼差点没给噎死,被放下后满脸惊恐地溜走了。

看它的造化啦。

秋意泊也离开了,屋子里的东西他也没有收拾,他是来过舒服日子的,不是来吃苦的,屋子里自然少不了各色法宝,书房里还留有几个修行的道统,他设置了一个阵法,唯有不贪之人才能入内,就当是留下一个机缘了。

随着他的步伐,污糟的表相褪去了,去了易容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好像重见了日月一般。

刚好趁着雨停了,去捡点菌子……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

又是几日,那两个修士带着一个小孩儿到了山上,本想着天黑路遥,向那山野樵夫借住一晚再走,哪想到等再看见那清静的小院儿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阿叔走了。”小孩儿低声道:“阿叔之前就跟我说他要走了……还说我会有更好的去处……”

两个修士听到此话,不禁侧目,心中起了一点猜测,他们正想踏入小院,却发现他们根本踏不进去,不光他们如此,连小孩儿都进不去。

“看来这是一位隐居在此的前辈高人。”其中一个修士道:“我们还是不要强行破了阵法了,万一惹得前辈不悦,那可不妙。”

“嗯。”另一个修士应了一声,走到了不远处的山壁前,只见剑光如雷,竟是将山壁轰出了一个洞来:“今夜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

百年后,瘴山中出了一位黄仙和一位山神,山神庇护四方,好几个在山中遇险的村民都称是一头白鹿踩着星光踏云而来,带他们离开了险地。至于那位黄仙若是遇上了可不太妙,性格反复,喜怒无常,听闻有人口出狂言对黄仙不敬,隔天饲养的鸡鸭就全被咬死在了院中。

周边山村中还有人称幼时在山上有个好朋友,时常与他们一道玩儿,只是那好朋友是个白子,头发眉毛都是白的,但是他很有趣,特别好哄,经常拿着山里头的野物跟他们换糖吃……这些人被笑是做梦没醒,怕是记差了吧,山上哪有什么白子,瘴山险恶,连他们这些靠山吃山的次次去都是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一个小孩儿在里头怎么活?众人哄笑一团,此事又被抛之脑后,毕竟还是生活重要,这等事情也就是一年到头遇到了办大事的,喝得上两口小酒,才能借着微醺回忆回忆幼时。

说来说去,不过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1

……

可能也是享够了山中闲情,秋意泊就又有些向往人间繁华了,他去了东域的凡间,如今这一朝依旧是雁,正是海清河晏,太平盛世的好时年,秋意泊没有选择回秋家,这个秋家距离他太远,太陌生,在城中随意寻了个住处,当起了木匠。

今天给人修一把椅子,明天给人打个柜子,至于什么雕花拔步床,百童嬉戏柜那是不会的,日子就这么凑合着过。

“秋叔,家里的桌子腿断了,您什么时候得空,来给修修!”外头有人冲着窗子喊了一声,里头就有人懒洋洋地应了一句:“知道了,明天下午去。”

“就不能上午来吗?下午咱家出门办事儿呢!”

“上午睡不醒,干不了活。”秋意泊笈着鞋子推开门出来,他打了个呵欠,易容还是要易的,不然当天秋家人估计就要来接人了。门外的汉子看着他这副懒怠样,摇头说:“那行,这样吧!钥匙给您,明天您自个儿去修得了!”

这秋叔亏得不是自家的亲戚,否则真是糟心死了。看着年岁也大,偏偏身无恒产,也无妻儿,唯一算得上的就只有这个破院子。他手艺也不太行,修个凳子桌子还行,那些精工细活的一概不会,周围邻居还想着能把自己孩子送过来当个学徒,等一看秋叔的手艺……得了吧!给他当学徒,怕不是要饿死!

这秋叔唯一提的上的那就是人品,他虽又穷又懒,人品确实是数得上的好。谁家请他修东西,一概都是一文钱,修出来的东西也牢靠,不说这东西绝不会出问题,但至少年里他修的地方是肯定不出问题的,去谁家里也从不乱看人家媳妇闺女,提着工具来,修了东西就走,就是银钱放桌上他看都不看一眼。

那谁家的要娶新妇买了个银镯儿当聘礼,不知怎么的就忘桌上了,他来了搁那儿修东西,主人家就去倒茶,等倒了茶回来一看桌上镯子明晃晃的,吓得连忙捡起来,秋叔还看了一眼,调侃说还当故意试他才放桌上呢。

“也行吧。”秋意泊应了一声:“哪个屋子里的?回头我要都给修了,一件儿一文钱,不能赖账啊。”

汉子连忙说:“就堂屋里的,您看着修一下。”

秋意泊想了想:“就是给你爹上供那桌儿?知道了,你留两文钱放桌上,给你爹的桌儿嵌个边儿。”

汉子想了想手中银钱,咬牙道:“能看着体面点儿是最好,咱也不能白拿你的,给叔你加两文钱。”

“得了,你回头给我留盘菜我带走。”秋意泊道。

汉子是在长相斋当帮厨的,手艺很是不错。

“成!”汉子应了一声,敲定了这桩买卖。秋意泊就又笈着鞋子进去了,末了还用脚一勾,把门给关上了,看得汉子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