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老道挥了挥袖叫免礼,对着秋意泊他们微微颔首:“两位小友说的有理,如今换八珍丸正好,我这两日忙昏了头,忘了这事儿,险些误了弟子。”

秋意泊也笑道:“道长事忙,不必见外。”

黄衣老道知道秋意泊是谁,客气几句后紧接着就给了三姑娘一个眼色,示意将所有人都驱出去,三姑娘鬼使神差地道:“老祖,两位师祖不是外人,您只管说,咱们一家人也都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意泊和泊意秋满是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位三姑娘——好姑娘!

三姑娘只觉得这两位的目光中满是慈爱,顿时有些晕乎乎的……怎么说,两个丰神俊美的男子用慈爱的目光瞧着她,感觉当真有些奇特。

曹沐也道:“是啊老祖!两位先生是我的贵人,若非先生阴差阳错揭破周三那事儿,弟子还被蒙在鼓里呢!”

黄衣老道听父女两这般说,也无所谓,不就是多两耳朵的事情么?他在一旁坐下,语气之中也透出一点厌恶之情,斥责曹沐:“你若能将做生意的眼力分一些在找女婿上,如今也不必遭这么大的罪!”

曹沐只能低头认错,是他找错了人,害了闺女一辈子,他心中也不好受。

“周三那日叫张小友喝破了他与徐家有私,又发现你果然开始调查此事,心中一横,用了江湖术士手中买来的勾魂偶人,咒你不得好死。”老道说到这里,语气还有些奇怪:“……也亏得他能买到真的。”

“徐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就是撺掇着周三给你下毒药,药死你了事。但周三还未来得及给你下药,就已经被关了起来。”黄衣老道说罢,曹沐便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我就知道是徐家那帮子贱人干的!老祖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黄衣老道摇头道:“如此,反而不能。”

三姑娘一愣:“这又是为何?”

“不为何,周三是你夫婿,是他用的巫蛊之术,因果还在你家中,与徐家何干?”老道叹息道。

他还希望此事是徐家下的手,可惜了,徐家虽有推动,可这偶人确实是周三自己弄来的,与徐家无关。他这几日就是调查这事儿去了。

他虽然已经是筑基巅峰,可徐家族中乃是世代簪缨,这等因果,他确实是不敢沾染的。

三姑娘愤然道:“那岂不是只能对付周三那个贱人了?!”

老道叹息了一声,默认了下来。

“……也不能算?”秋意泊陡然道:“修仙之人不沾因果,三姑娘却不是修士,曹沐也不是,徐家纵然世代簪缨,但总有机会的。”

泊意秋沉吟一瞬:“这世代簪缨确实不好处理,不过汴京徐家,应当只是个旁支,问题不大。”

其他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他们,曹沐与三姑娘心中豁然开朗:“是啊!总有机会!”

黄衣老道颔首:“正是此理,只是老夫不能出手罢了。”

秋意泊目光流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笑道:“若想要快刀斩乱麻,以是不难。世间奇人异事何许多也?也不必非要道长亲自出手……杀鸡焉用牛刀?周三一介俗物亦能机缘巧合得去偶人,难道三姑娘就不能?至于徐家背后若还有人在,到时候就再劳烦道长也不迟。”

黄衣老道心中一凛,对于两人有所改观,此前见只当是清风明月的学士,今日听闻却是半点没有清风与明月,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姑娘目光灼灼,不得不说,她真的好喜欢这两位师祖!她就喜欢这样的法子!谁耐烦与周三、徐家贱人纠缠几十年?要是能一口气解决,那也好办!

泊意秋想了想,补充道:“这般一来,因果有亏,还是要做一些手段补全因果才是……”

他笑得极为矜持:“既然此事因果应在曹家门内,那就让此事一直都在曹家门中吧!”

几人附耳上前……

不过三日,汴京城里最热闹的事情已经不是首富巨贾曹家老爷起死回生,也不是曹家女婿如何卑鄙下作,而是三姑娘替她那个卑鄙下作的上门夫婿大张旗鼓的纳妾啦!

——而且纳的还是男妾!

这一日,一顶粉色小轿兼四台聘礼以及整整五十人的锣鼓乐队兼家丁护院就上了知府徐家大门,曹三姑娘一身利落的青色骑装,骑着雪白高马就来了,英姿飒爽,清艳难言。

徐府门前小厮看见这一队人马停在自家大门前,都有些变色,他们也知道他们家与曹家是有些恩怨的,毕竟周三那事儿给闹的谁不知道?刚想问,就见三姑娘扬鞭朗声道:“我乃曹三,听闻我夫与徐三公子情深似海,难舍难分,我这做妻主听闻此事后心有不忍,特来徐府,为我夫纳徐三公子为妾!”

跟着来的家丁护院还怕众人听不清楚,齐齐高喝道:“曹三为夫纳徐三公子为妾——!”

“曹三为夫纳徐三公子为妾——!”

“曹三为夫纳徐三公子为妾——!”

这声音冲破云霄,莫说周围围观的百姓,便是半座城都快听清楚了。围观众人轰然一声,不禁议论纷纷——这为上门女婿纳妾,还是纳男妾,还是纳知府家的公子为男妾!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