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对了!
【但鹿死谁,犹未可知。】
翔鸣道君的神识在秋意泊的识海中追逐着秋意泊那残存的一点神识,只要这一点神识被他捕获,秋意泊便彻底消失,还是那句老话,他既然做了,不管他决定的时候脑子常不常,但落子无悔。
秋意泊的身体抽搐着,肢体扭曲了成了古怪的角度,想来这一通折腾来说不定整出个全身骨折,但他刻却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他的神识在识海里逃窜,还要抓着机会去削翔鸣道君的神识,实在是没工夫管这。
翔鸣道君的神识一片一片的消散于天地间,不多时也只剩了一点,识海中空空如也,翔鸣道君忽然停了追逐的神识,问道:【你这道统怪意思的,你所说的出一具肉身给我就是这个意思?】
【是。】秋意泊谨慎地看着他,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红尘诀却半点没停顿,往翔鸣道君的神识上削去。
秋意泊本也是随削去,中不中那随缘,他料想翔鸣道君是会躲的,毕竟之前不好躲,是因为整个识海是他的神识,秋意泊就是盲砍能命中,如今只剩一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却不料翔鸣道君动也未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道统所化的刀向他砍来,他叹息了一声:【……算了,命该如。】
说罢,也不等秋意泊的刀,他自行退出了秋意泊的识海。
他在空中只剩了一个几乎就要消散的虚影,秋意泊吃力地睁了眼睛:【前辈怎么走了?】
【没意思。】翔鸣道君将几个纳戒扔在了地上:【你若不记仇,随便帮我找个人吧,你若记仇,随你如何……我已败,胡搅蛮缠只不过是丢人眼罢了。】
【我倒……觉得前辈还一战之力。】秋意泊道。
【没你难道不清楚?】翔鸣道君眉目清朗,半点没将死之相,若和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秋意泊相比,叫别人来看恐怕觉得他才是胜的那一个,他道:【你那神快到了吧?】
他刚才在秋意泊的识海中感觉到了,那神已离他很近了。他与秋意泊继续相斗,他能赢,可他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秋意泊的神,届时自己神识受损,恐怕动弹不得,只能任人鱼肉,还是一个死字。
与其这,犯不上还要害秋意泊一条命。
【你这子身上道统也忒杂了……怨不得你进步如缓慢,同修数个道统,你也不怕爆体而亡。】翔鸣道君支着脸,盘膝坐在秋意泊的身边,指点着秋意泊:【回头你好好想想,什么该什么不该……我也快死了,还酒吗?】
【纳戒里面……前辈自己拿……】秋意泊在抽口气疼,一丝神识受伤就能引得吐血,他在只剩一个点,怎么能不疼?
能活还是因为了红尘诀的关系,若他没,在应该可以咽最一口气了。
红尘诀缓缓运转着,修补着秋意泊残缺的神识。
翔鸣道君艰难地自他纳戒中取出了一坛酒,给自己灌了去,秋意泊低声道:【前辈,我方才所说……还作数,我替你再做一具肉身……】
翔鸣道君垂眸看着他:【很不必。】
【前辈的夙愿不要了吗?】
翔鸣道君扯了扯嘴角,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夺舍失败,你就该杀我……你不趁杀我,还与我废话?你再不杀我,我变卦了你就等着我拖着你一道死吧!】
【我又不是个好人,难道你还指望我日感念你的恩情?】
秋意泊低低地说:【我这不是没力气了……】
翔鸣道君摁了摁秋意泊的头,险些把他按进土里去:【你这崽子舍得说实话了?】
秋意泊:【……】
翔鸣道君嗤笑了一声,他是入魔,不代表他就没理智了,他确实是真心实意欣赏秋意泊,也是真心实意的要夺舍,没想过要给秋意泊留活路,但既然走到这一步,输就是输了,输也要输得坦坦『荡』『荡』,为何要丑态毕『露』,令人作呕?
他还没到这个份上。
他眼中的光黯淡了去,他轻轻笑了笑,抬首饮了一口美酒,末了还要骂一句秋意泊:【你方才那酒是不是故意拿出来辣我的?明明这一坛就常多了!】
【……拿错了……】秋意泊轻声说。
【嗯。】翔鸣道君应了一声,又再度拍了一坛美酒的封泥,抬首痛饮。
秋意泊本来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接来便再也没听见他的声音。
不过眨眼之间,酒坛滚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清澈的酒『液』自坛中溢出,浓烈的酒香溢散了整片空间,驱走了那些沉晦的、阴秽的气息,天光不知何时散落了进来,映得四处在发亮。
秋意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活来了。
翔鸣道君死,秋意泊生。
这一场终究还是了结果。
“醒醒——”泊意秋自大厅上空落,抱住了昏『迷』不醒的秋意泊,他如何看不出秋意泊神识大损,几乎是生死关头。
他知道这么喊屁没,平时也很鄙视人躺了还只会喊名字不知道喊救护车的废物,但人在眼前,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叫他,希望他能够睁眼睛。
忽地,他怀中东西动了动。
他低头一看,就见秋意泊将两东西塞进了他的怀里,虚弱的双目对上了他的眼睛,对视之间,两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揣好了,这可是你爹我拿命换来的!
——傻『逼』,你爹我还缺这点?没事是吧?回去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