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势最猛烈的时候,翻卷的火沟同样隔开了叶朔和了尘道长,如同他们早已隔绝的阴阳。
“师父……”叶朔的瞳孔倒映着熊熊的火光,耳听着四面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仅剩的神识渐渐凝成一线,朝着体内疯狂的搜刮过去。
“不是很想侵占我的身体么?来啊,我给你!我愿以灵魂献祭,只求你给我力量……给我力量!”
给我足以护卫山门的力量,给我……足以把面前的敌人撕碎的力量!
“出来啊!只要能助我度过眼前的危,以后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就是你的!出来……我需要你……”
但不论他怎样呼唤,怎样祈求,那个神秘的第二意识始终都没有回应他。它消失得那样彻底,就像从来不曾在他的身体存在过一样。
“呵……”最终叶朔失神的苦笑起来。得不到神明的眷顾,现在连魔鬼也要抛弃自己么?仇恨,他同样也有,但他的恨既不能化作滚滚的洪水来浇灭这一场烈焰,也不能化作爆发的实力,在这场大劫力挽狂澜。到底是因为他的恨还不够深,还是因为他的心还不够狠?这个世间,这个黑白颠倒的世间,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他们这群良善者逼到天地不容?
正当叶朔独自失魂落魄时,半空激战的楚天遥也注意到了这一边的变故,迅速摆脱了周建后,闪身落下,飞扑到了尘道长身边,将他滚落的头颅紧紧搂在怀里,泪如雨下:“师父……师父!”
罗帝星冷漠的俯视着他,鲜血顺着面庞不住流淌,而他的语调依然有种惯常的讽刺:“现在还假惺惺什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楚天遥猛地抬起头,尤其是在叶朔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也跟着转过头时,就如同是为了阻拦他的后话,楚天遥瞬间聚集起一团灵力气弹,一跃而起,主动向罗帝星攻了过去。
“罗帝星,你杀我师父,我定要你偿命!”
罗帝星连声冷笑,竟是不闪不避,任由自己被楚天遥的一击当场轰飞。但即使是身在半空,他的冷笑声也没有停止,同时两各自缭绕起一层灵力镰刀,成片的收割着沿途弟子的生命。
……
灭世业火一出,整片战场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立足之处了。即使是被炮弹摧残后的废墟,惨状也不过如此。
前线西北角,这里的人员存活率相对来说是最高的。不是因为方位相对偏远,而是因为这里,正有着一位活菩萨,踏着硝烟,奔走在各处伤患间。
百草堂的掌管者,四师伯御尘道长,从空重伤跌落后,她首先去做的,便是就近治疗着身旁受伤的弟子和长老们。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个个缺胳膊少腿,本应早已去见阎王的弟子,又重新站了起来。
“咳,我这把老骨头,左右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御尘师妹,你自己也受了伤,还是节省些灵力自疗吧!”断了一条胳膊的逸尘道长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冲身边苦笑道。
“都是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谈什么自疗不自疗的。”四师伯依然没有停止灵力的输送,“咱们玄天派的百年基业,这一次是都完了,我只希望,可以多救下几个年轻弟子,毕竟,他们是……可以把我们的意志,传承下去的人……”
四师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声音忽然被突兀的掐断了,在她颈,此时正勒着一条红光笼罩的蝎尾,阮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阴森的面容紧贴在她耳边,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种冷入骨髓的寒意。
“医者难自医,你救得了别人,却终究是救不了自己啊……”
蝎尾越勒越紧,四师伯的面部已经渐呈紫胀,逸尘道长虽是心急如焚,但他的伤势却令他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坐在原地,等待着又一名战友的死去。
忽然,一道灵力光束破空袭至,近乎蛮横的将阮石的蝎尾震落,一道身影也在同时降下,紧紧的攀住了四师伯双肩,每一根指都那么用力,犹如溺水者抓住了一块仅存的浮木。阮石刚要出,在看清面前之人时忽然迟疑着停下了。
“你是医师是不是?那,你有没有办法解除时之力的侵蚀?啊?”
“时之力侵蚀……”四师伯缓缓的念着这个残酷的名词,再望望面前那满脸鲜血,急不可耐的罗帝星,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指的是墨凉城……?”
罗帝星猛点头,眼再次闪过狂喜的光芒,握着四师伯双肩的力道陡然加重,就像是要把她的肩骨捏碎一般,语无伦次的恳求道:“说你有办法,你说你有办法,只要你做得到,我就放过你,我放过你们玄天派的所有人!你说啊……说你有办法啊!说啊!!”
四师伯叹了口气,在他狂热的期待目光依然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无计可施。”
罗帝星欣喜的目光瞬间冷却,但很快,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眼珠疯狂跳动,声音也变得更加游离:“是因为……我们是你的敌人?我……我说过了我会停止的,今天欠你们玄天派的,我还给你们,尽管来把我千刀万剐,来砍了我的头,来剖了我的心啊!只要你答应救他,我随你们处置。你……你为什么还不动?去救他啊!救他啊!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