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在前面的注:维鲁克会作为复仇的视点人物之一,此篇章为维鲁克的个人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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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纳斯王宣布在利尼维亚恢复角斗大会,以此来鼓舞士气同时处决兽人。
上场之前,维鲁克只知道自己被安排在最后的压台大戏,以及那将是一场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的死斗。
但对手是谁,维鲁克则一点儿也不清楚。
不过维鲁克猜测,有可能是他父亲手下的第一勇士铁手,那是个残暴善战的家伙,即使在部落的校场里他也从来没打赢过铁手。
让它来处决自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他是兽人军阀古拉科的儿子,而人类恢复这一消失已久的传统就是为了向兽人复仇,那么没有比让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更好的方式了。
维鲁克想砸开那扇铁门,然后和门口那几个瘦弱的人类守卫同归于尽。
但理智告诉它,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它既打不开那扇铁门,也没办法在其他人类士兵赶来之前空手解决掉那几个看守。
维鲁克只能尽可能平静地坐在幽暗潮湿的牢房里等待,思考着铁手有什么弱点可以让他争取到一线生机,直到两个人类士兵过来打开它的房门。
在登场前的最后时刻,维鲁克用力吞吐了几次空气想要平复心情,他不希望自己在人类面前表现出恐惧和胆怯,这样会正中他们的下怀。
但角斗场里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进入鼻腔后,就和场外的鼓号一样,只会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处,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入场的大门缓缓开启,八名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在它身后分列两队,驱赶着让他走向角斗场的中央。
维鲁克看着自己对手的身形有些熟悉,但绝不是铁手那魁梧又稍显扭曲的轮廓。
因为与它角斗的,正是兽人军阀古拉科。
裁判官穿着耀眼的青铜胸甲,骑在高头白马上,披着五颜六色的彩袍,用高亢的声音向看台上的观众宣布最后一场角斗的双方。
那个人类具体说的什么,维鲁克已经听不清了,它只能感到恐惧,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击溃。
迪纳斯,那个该死的胖子!
维鲁克的咆哮唤起人群的欢呼,他们将维鲁克对国王的谩骂理解成了兽人在战斗前常见的呐喊。[1]
但实际上维鲁克已经放弃了战斗,它将手中的武器丢到地上,决心直接让身后监督它的士兵将它杀死。
然而这场表演非常重要,押送维鲁克的士兵绝不敢让他在还没开打前就被杀掉。
所以领头的军士拾起落在地上的剑扔给维鲁克,见他还不打算接剑后一拳就攮到他脸上。
兽人的骨骼和皮肉要比人类强韧,即便维鲁克只算个兽人少年,也能让那个军士手疼到呲牙。
维鲁克看着军士的那副狼狈样儿,真想好好嘲笑他一番,可人类士兵很快用上了他们的长矛来教训它。
他们用矛尖刺它的脚踝,还用皮鞭抽打它的四肢,伴随着看台上人类观众的倒彩声,维鲁克奋而拾起剑准备向那几个士兵冲去。
不远处骑在马上的裁判立刻舞起长鞭,鞭梢精准地炸裂在维鲁克的持剑手上,瞬间就让它的手血流不止,短剑也随之掉落。
“你可以继续反抗,但这毫无意义。”裁判驱马朝维鲁克的方向走了半步,并用长鞭指了指另一边的古拉科,“如果你是因为舍不得杀你父亲,那么我们也会动手,让它经历更痛苦的折磨。”
维鲁克捂着右手,朝那个骑在白马上的人类呲牙威胁。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类,他们也是父亲和儿子。”
另一边的古拉科也觉察到了维鲁克的犹豫,于是它决定抢先动手。
古拉科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抡起短剑划过维鲁克的头顶,博得观众大声叫好。
维鲁克猛地弯腰侥幸躲过,剑刃几乎贴着它的头皮划过去。
“拿起剑来!”古拉科冲着维鲁克咆哮,“跟个兽人一样战斗!”
“我不,剑应该砍向他们!”躲开的维鲁克依然十分抗拒。
“只有活下来说这些才有意义!”古拉科一边舞剑逼得维鲁克节节败退,一边用人类观众听不懂的兽人语对维鲁克说道。
这种语言在不熟悉它们的人类听起来就像是战吼,所以看台上的观众期待着战斗的开始。
维鲁克踉跄着后撤,直到撞上身后的人类士兵,他们用矛尖和棍棒又将它顶回竞技场中央。
但古拉科的攻击没有丝毫收手的迹象,凌厉的攻势依然逼得维鲁克不停地躲闪,并且还在它身上留下了几处伤口,引得看台上的人类更加兴奋。
维鲁克也被父亲的短视所激怒。
他怎么就看不到兽人宁死不为奴的骨气呢!
它怎么就不明白,即便在这座竞技场里,只要他们父子携手,也能至少再放倒五个人类!
兽人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像个兽人和战士,而不是像个奴隶和小丑一样,为取悦那些看客而死!
小主,
终于,维鲁克找准机会从地上拾起自己掉落的短剑,开始迎击古拉科肆虐的锋刃。
看台上的观众爆发出狂热的吼叫,滑稽戏似的追逐和躲避总算结束,真正战斗终于开始了!
两头兽人在场地中间你来我往,让这场角斗有了闭幕大战该有的精彩。
古拉科与维鲁克本就是父子,再加上兽人一贯的性格和粗壮的体魄,它们的招数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刚猛。
所以维鲁克很快便改变了招数,它开始想办法利用自己比父亲更灵巧的优势。
不过维鲁克用短剑的一击横扫,却被古拉科灵巧躲开,它又想改变重心顺势下刺,结果被古拉科一脚踢翻在地。
已经摔倒在地的维鲁克本该被终结于此,但随后古拉科却连着几次补刀都落空。
维鲁克也不知是父亲已经疲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也让维鲁克抓住机会成功起身,趁古拉科立足不稳之际偷袭他的肋下以换取短暂的喘息。
然而就连维鲁克自己也没预料到,面对维鲁克的反击,这一次古拉科竟然既没有躲闪,也没有防御。
他真得将短剑插进了父亲的肋骨里。
父亲把手搭到维鲁克的肩膀上,一开始它还吓了一跳,毕竟上一秒它们还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地。
“做的好,记得下次重击前再隐藏一下自己的意图,”古拉科凑到维鲁克耳边低语,“我已经失败了,你要活下去,为兽人找到新的未来。”
因为肺部受伤,古拉科的声音非常虚弱...
“不,不,不...”维鲁克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远处看台上的呼喊更是让它心烦意乱。
“听着孩子,兽人部落不会追随失败者,而我已经失败了,但你,你还有机,”
咳咳...
“你还有机会,活下去,挽回我的错误,救救我们自己。”
疼痛让古拉科的声音越来越小,它只能无力地将头颅倚靠在维鲁克的怀里。
维鲁克则抱着父亲止不住地啜泣,它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大声恸哭。
啪!-----
裁判官手中的长鞭打断了它们父子的哀伤,他只是催促维鲁克完成角斗最后的谢幕,“动手吧!”
胜者,要亲手割下败者的头颅。
“我不!”
啪!-----
维鲁克的吼声和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几乎同时落地。
倚靠在维鲁克怀里的古拉科强撑着立起身子,几乎是挤出最后一丝气流勉强才发出声音,“动手吧,我很疼的。”
说着,古拉科还将维鲁克手里的短剑抵到自己喉咙上,只要往里一捅,便能够彻底终结它的生命。
眼见维鲁克还是只在那里不情愿地摇头,古拉科便握住剑刃自己将短剑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