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面露惧色地低下了头,他明显有着不敢说的实情;而克莱蒙只是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三个人继续驱马向前,而尼乌斯也注意到施耐德家族的领地上,飘扬的都是白底黑塔旗,而克莱蒙一直用的徽章却是白色盾牌。
“我以为利尼维亚的贵族会很在乎他们的家徽,为什么你却坚决不用?”
克莱蒙只是摇头,但他并不愿意透露更多。
“你们不会喜欢这个故事,也不会想听这个故事。”
克莱蒙的哥哥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梅子酱水晶球,每年的丰收节他都会来上一小碗。里头那些咯吱咯吱响的,一咬就爆浆的“水晶球”就用农民的眼珠子做成的。
那个可怜的无辜老农,克莱蒙不知道他的眼球是在哪一年的丰收节被吃掉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眼球一定是被吃掉的。
克莱蒙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哥哥骗他那是猪眼睛,还曾经在他十二岁那年的丰收节上让他吃过一次。
那种味道,腥到简直让他恶心,但看着哥哥挥舞的拳头,他还是强逼着自己咽了下去,并笑着说好吃。
第二天,克莱蒙的哥哥才阴险地告诉了他那究竟是什么。得知真相的克莱蒙赶忙跑到没人的地方,用力地把手指塞进嗓子眼儿里催吐,直到差点把内脏都吐出来才停下。
而这,还仅仅是克莱蒙的哥哥诸多恶趣味中很寻常的一种。
真不知道尼乌斯和雅拉知道这些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再把克莱蒙当成朋友。
“一会进了施耐德塔后,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吃,拿好你们的法杖。”
克莱蒙只能这么提醒他们。
......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只能回来的,是的,像你这种废物除了...”
那个满身横肉,散发着酒液和残羹臭气的胖子还没说完话,他的眼睛就留在雅拉身上挪不动窝了。
那种眼神,盯得雅拉直打冷颤,就好像盯着一个不穿衣服的女奴隶一样。但雅拉可不是女奴隶,她是出身高贵的混血巫师,什么人敢用这种眼神盯着她,那绝对是不想要他的眼睛了。
尼乌斯把雅拉往身后护了护,他也没想到一个贵族怎么能表现得像个痞子一样。
“兄...”
十几年没见,克莱蒙实在没有想到当年壮硕如山,肌肉跟铁块般坚硬的阿克尼,能胖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妈的闭上你的臭嘴,这个妮儿不是你带回来孝顺老子的啊?”
怪不得一路上没有士兵阻拦他们,原来是克莱蒙的大哥早就发现了他们,只不过他误把雅拉当成克莱蒙带回来给他赔礼的礼物了。
那些农民担心自己因为看到阿克尼子爵的美妾而被剜去眼睛,所以才要躲在家里。
“我是...”
“滚出去,这他妈有你什么事儿。”
尼乌斯一愣,他本以为这话是冲他们说的,但没想到的是,施耐德老爷面前的桌子忽然晃动了一下。顺着桌子往下看,他才看到那底下还有个一丝不挂的姑娘,和施耐德老爷两条浮肿的腿。
“是,老爷。”
法杖在尼乌斯的手里微微颤抖,他甚至都忘记了帮雅拉挡一下眼。
这已经完全超出尼乌斯能够想象的,人类无耻程度的下限了。
比起眼前的这个东西,或许豺狼人都比他表现得更像一个人。
克莱蒙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解下自己锁甲外头的罩袍披在那个姑娘身上。
她不是头一个这样的姑娘,也不太可能是最后一个。即使克莱蒙不记得她的名字,看样子她还不到十五岁,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他的某个私生子侄女。
“我是来请您帮忙的,我们需要您的印章把我引荐给任何一位大人,我们会给您足够的钱来表示感激。”
克莱蒙趁着他们的注意都不在这,因为只有这样才没人会打断他,用一种奇快的语速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什么,你都放弃了施耐德家的家徽,现在还想来找我帮忙?”阿克尼子爵如此说道。
施耐德老爷打了个响指,从侧厅走进来十几个士兵,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常年欺男霸女的恶棍。
领头的那个壮汉小的时候甚至还给克莱蒙灌过尿——当然是在阿克尼的授意下...
尼乌斯虽然厉害,他的法球或许能杀掉半数士兵,但士兵对付他也需要一刀。
“这件事很重要,关乎整个利尼维亚,而且我们会给钱...”克莱蒙依然试图让双方平息愤怒,回归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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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克尼没有让克莱蒙把话说完。
“切切切,谁稀罕你的钱,你一个穷佣兵有钱吗?”
阿克尼满脸不屑地说道,当然他的眼睛很快也瞟到了雅拉的身上。隔着厚厚的法师长袍,他也能想象得到那身衣服下滑顺雪白的皮肤有多么美丽。
“要是你把那个妞留下的话,嘿嘿。”
阿克尼子爵伸出他的双手,在半空中抓了两下,这可是对他们毫无遮掩的挑衅。
“我和你单挑,我赢了,你把印章交出来并放我们安全离开施耐德塔的领地;要是我输了,我们就随你处置。”
克莱蒙还记得他哥哥的弱点,就是最受不得别人的挑衅,尤其是来自那些他瞧不起的人的挑衅。
克莱蒙从小就很瘦弱,自然只能是被阿克尼欺负着长大,现在他却主动提出要来单挑,阿克尼一定会暴躁地应战。
但现如今的阿克尼子爵,已经是个两百五十磅重的胖子了。他还能像曾经那般,把巨剑舞得虎虎生风,一剑就能斩断半截马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