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是不是还有一个疑问,我为什么会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竹叶青好似有心灵感应,用手指了指一旁中的少年道:“这个疑问,相信在您心里也是有答案的。没错,我确实看出他已经陷入冥睡,但更重要的是,中毒的不仅有你,还有他。”
“他的确是您眼前的最后一根可能捞到的稻草,只不过这根稻草已经自己先沉入了河底,您捞不到了。”竹叶青语重心长道:“所以,五公子您就不要指望他救您了。”
“至于大院里的那位,五公子您就更别指望了。”竹叶青指了指落木的背影,道:“封值有多强,五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夜月,除了青云布衣,虚空境下,没人可以与他匹敌。你们院里的那位,不用说此刻他的器息已经灯枯油尽,即使是在噐息全盛状态,也没有一丝丝战胜封值的可能!”
“何况,您说,他是有多么的不长眼啊,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却偏偏自己凑上了封值的定身瞳。中了封值的定身瞳术,他除能说话,什么也做不了。”竹叶青道:“您是认出了封值,可他并没有,他这是提前把自己送进了死局。”
“唉,尽关心别人了。”竹叶青嫣然一笑,道:“还是关心五公子您自己才是正事。五公子眼下最关心的应该是您身上的毒吧。这个毒吧,我给五公子介绍一下。用这个毒呢,制毒有讲究,下毒也一样有讲究的。下毒的时候,总共要下两道,第一道吧,毒扩散得快,但毒性却不算大,初中毒的时候,也只是麻痹全身。第二道吧,正相反,毒性很大,但扩散得很慢。”
夜月萧叶闻言,暗暗心惊,心道,糟了,她下的毒混着酒气,她刚才喝下猴儿醉,荡漾酒杯中猴儿醉的时候,恐怕已经下了第二道毒。
“五公子真是个聪明人,我才说了一半,您就已经明白了。”竹叶青看着夜月萧叶的眼神,微微一笑,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道:“您一定想到,我是什么开始给您下了第二道毒吧。”
“没错,第二道毒在这里。”竹叶青十分优雅地微微晃荡手中的酒杯,道:“第二道毒,已经下了。此毒,先入五脏,再入六腑,最后融入器藏。开始时候,微痛,感觉到疼痛之后,痛感随后会慢慢加强,等毒入器藏之后,它能让人痛不欲生,直到器藏全毁。按伤残等级评定的标准,不多不少,正好达到七级伤残。”
“这样的毒害方式,听起来都令人觉得肉疼。”竹叶青道:“而且,我听宫后娘娘说,五公子最是怕疼的,唉,这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竹叶青看见一颗颗大汗珠从夜月萧叶额头冒出,又叹气一声道:“五公子,您也别怪我。担我们这样的差使,您懂的,宫后娘娘的令,像我这种蝼蚁般的小货色,是无法违抗不遵的。上令下行,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
“我吧,一个小女子,您说能有多大本事,打不过封值,打不过月轻言,打不过虫二狼,也打不过阴顷,甚至都不是宫城那个花花公子的对手。”竹叶青道:“所以,只能躲在他们这些男人们的身后,找准机会捡个便宜。”
“不过,话说回来,在夜月,比我强的练息师,的确还有一大把。”竹叶青道:“可是啊,能将五公子的伤害,控制到恰如宫后娘娘所愿,也恰到胜出标准的,夜月的练息境中,好像还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夜月萧叶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大,此刻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疼痛感正在慢慢加剧。
宫青柳还真是了解我的,我怕什么,她就给我什么。
竹叶青看见夜月萧夜此时的眼神,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种毒渗入到器藏的疼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我知道,疼到最后,你一定会希望我干脆一剑杀了你。”竹叶青幽幽叹气一声道:“我吧,是不介意手起刀落的,不仅痛快,而且不生枝节。可是,如果我真这样做了,宫后娘娘就会很不满意,她要是不满意,那将来痛不欲生的人就会是我。”
“所以,抱歉,我不会杀了您。”竹叶青道:“如果您需要我有什么话安慰您的话,我会说,除了死,人生没有什么是不可承受的,您且忍忍,忍忍就好!”
说完这些话之后,竹叶青就不再多话了。
她不说话,衙庭内没有了声响,也没了动静,只能看见角落里的灯焰孤独无声地跳跃着。
夜月萧叶已经落入控制之中,竹叶青的心思和目光转向了镇衙大院。
镇衙大院里,落木和封住相对而立,两人也没有动静。
封值依旧云淡风轻,而被定住无法动弹的落木,好像反而从焦虑中平静了下来。
焦虑是因为压力和对未知的恐惧,眼下已经尘埃落定,悬着的心思也跟着落地,焦虑也就变得不再那么焦虑。
院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听起来特别清脆。
竹叶青的目光掠过落木和封值,下意识地远眺春风楼中的茶楼,心想,这一场月牙镇与夜月的争斗眼看终于就要彻底落幕了,青云布衣也该快要出来做出最后的裁决了吧。
茶楼里,青云布衣依旧淡定自若地喝着茶,那位楼下集珠光宝气于一身的胖乎乎少年,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