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温元姝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端起桌上的酒杯。
皇帝红光满面,心情极好,众人不得不强自压下由那位绣衣统领带来的复杂心绪,强作欢快。
酒过三巡,醉意上涌,温元姝按了按眉角,跟老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外头。
春花拿着斗篷,一路小跑着跟在后头:“夫人,您别贪凉呀——”
此时,殿外也有不少喝多了出来散步吹风的,只要不走出大殿的范围,倒也不会有人管。
温元姝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偏僻的凉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就坐下了。
春花拿着斗篷在一旁,很是无奈:“夫人,周老先生说了,您不能贪凉受冻!”
“就一会儿,”温元姝揉着眉心,“没事。”
一人腰挎横刀而来,顺手从春花手里取过斗篷,随意扔到了温元姝身上,正好把人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盖在了里头。
温元姝怔了怔才伸手把斗篷往下压了压,把脸露了出来,正好看见那面带凶兽面具的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对面。
春花下意识地挡在了温元姝跟前,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危险的男人。
“嫁入侯府以后,过得还好吗?”陆乘渊的声线低沉冷冽,语气却很随意,像是在与多年不见的老友闲话家常。
陆乘渊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手取下了凶兽面具。
温元姝没有回答,只打量着他。
这人上次认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显然,这人认识自己。
可温元姝皱着眉打量了他半晌,记忆里却没有人的容貌能与他重合。
见温元姝迟迟不说话,陆乘渊的面色一僵,脸上显出几分震惊错愕的神色,声音也陡然拔高了一截:“你把我忘了?!”
这一声震得外头树丛都轻轻晃了一下。
温元姝皱着眉,眼中疑惑之色更深。
对面那人气得不轻,腾地就起了身,在凉亭里来回走着:“你个没良心的,当初选夫家的眼神就不好,这么多年不见,不光眼神更不好了,心也被狗吃了,连我都忘了!”
春花蓦然转身:“夫人,这是陆公子吧?”
温元姝才恍然大悟。
陆乘渊。
也就是那个被她毁了婚约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