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官家的眼神又变得清明。
谢瑶华站在人群里,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官家看,眼见他从绝然变得犹豫,她讽刺勾唇,啧了一声。
情,爱,在利益面前,尤其是在至高无上的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官家皱眉权衡,民众们窃窃私语,而姚木兰快要顶不住要晕倒了。
几十息后,人群中的闹哄突然消失。
官家诧异抬眼,这一眼,令他当场失态:“铮儿,你做什么?衣服换下!换下!”
容铮身着一袭袈裟,手里捏着串佛珠。
满脸慈悲的佛子双掌合十:“施主,小僧亦有冤情要告——”
“来人!将他那身皮给扒了!还有那佛珠!给我踩了!扔了!把大兴所有的佛寺都给孤拆了!”官家失态,“容铮!你已还俗!孤不许你再出家!”
袈裟被扒,露出里头的道袍。
灰青色的道袍一出,容铮也迅速变了脸。
他不再是慈悲的佛子,而是道教中最是凶恶的地司太岁,随时都会带着他的七十二侯、二十四炁毁天灭地!
容铮敲响了登闻鼓。
绵长幽沉的鼓声,带着万均之势,将官家的心防一下子破开。
容铮高声道:“我要状告当朝皇后秦雪芙,十七年前毒害我的生母赵敏而,还残忍地将还在我母亲腹中的妹妹生剖分解!
秦雪芙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秦雪芙犯下之罪,罄竹难书!若我大兴律法不能制裁此毒妇,那我容铮将扔下孝悌与法度,替天行道!”
三个敲登闻鼓者,一人伏地,一人跪着,另一人笔直站着,站着的那人便是说完“替天行道”那四个字后便不再说话,人们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滔天怒意。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小年纪便痛失了生母与妹妹的青年,是真的会替天行道的。
官家沉默。
民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