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杨氏急忙上前把那银票归拢起来,又把潘又安的一股脑苛敛了,边向焦顺告罪,便扯着潘又安出了门。
目送他二人离开之后,焦顺起身进了东屋卧室,结果险些与司棋撞个正着。
司棋慌忙退后闪避,又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这才回头对焦顺道:“多谢大爷不与他计较,还……”
“我跟他计较什么?”
焦顺见她眼圈红红的,原本有些不悦,不过仔细分辨发现那并非是余情未了,而是被自己方才的处置感动了,也便转嗔为喜,上前将她揽入怀里道:“抱得美人归的又不是他——再说他那小鸡仔似的,又如何降服的了你?当初即便做了夫妻,只怕也是个不济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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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司棋原本正感动呢,听了这话不由啐道:“也就大爷整日里想那些腌臜事儿!”
说着就要挣脱。
焦顺哪肯放人,收紧了束缚游山赶海似的搓揉。
不片刻功夫,司棋高大丰满的身子就软的面团仿佛,只余下一张嘴还硬着:“今儿、今儿是红玉守夜,爷快放开我,我好替了她来。”
焦顺嘿笑道:“什么替不替的,爷这几百两银子花出去,怎么也得听个响儿吧?不如喊了她来,咱们……”
说着,便附耳说了几句能做不能写的。
“呸、呸!”
司棋闻言连啐了两声,她陪嫁过来半年多了,从不曾与别人联手炕战,何况焦顺还特意点明了要弄些花活儿。
待要奋力挣扎时,却又想起方才焦顺看在自己的情面上,非但没有发落潘又安,甚至还主动出钱帮他脱罪,一时心里也就软了。
犹豫半晌,红头胀脸的闷声道:“能不能让香菱替了红玉……”
林红玉近来虽时常巴结司棋,但在司棋心里到底还是不如香菱亲近。
…………
于此同时。
王熙凤刚刚陪贾母用了晚饭,带着三分酒意告辞出来,随手挥退了迎上来的丫鬟婆子,边走边向鸳鸯抱怨,说是为修那大观园,府本就欠下了饥荒,偏大老爷又怂恿着老太太重修大花厅,便把自己卖了也经不起这样花用。
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这事儿既是老太太同意了的,你看是不是先请她老人家拿些体己出来——放心,等年底南边儿厂子的分红送来,我就把这笔银子给老太太补上。”
王熙凤这番话半真半假,原本荣国府的财政虽然窘迫,可也还没到要打老太太私房钱主意的地步。
真正导致这种困境的,其实是她前阵子为了凑足海贸的本钱,上下其手苛敛太甚导致的——她自己虽然只从府里搜罗了不到两万两,却架不住下面人有样学样一起发财。
听说是要谋算老太太的私房钱,鸳鸯如何肯掺和?
当下连连摇头:“奶奶说笑了,我如何做得了老太太的主?”
“呦~”
王熙凤甩着帕子嬉笑道:“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老太太的东西都是你收着的?她老人家宁愿和大老爷翻脸都要护着你,你说一句话,足顶我们十句百句呢!”
鸳鸯也掩嘴笑,嘴里却仍是半句也不应承:“奶奶这话可真要捧的人不知东西南北了,我真要有这么大脸,还做什么奴才?早抢了奶奶的差事,里里外外一把抓了!”
“好好好!”
不想王熙凤顺杆爬的道:“你既有这心思,明儿我就把二爷给你送来,让你过足了二奶奶的瘾!”
“奶奶又取笑人!”
鸳鸯作势欲走,王熙凤忙止住笑,上前抱着鸳鸯的胳膊娇声道:“好姐姐,你就当是行善积德了,好歹帮我打探打探老太太的口风,若不成,我再另想别的门路。”
鸳鸯被她缠的没了法子,也只好勉强答应帮这问一问,却不保证一定能成。
王熙凤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中。
等平儿禀明了焦顺的回复,她原本满是晕红的鹅蛋脸立刻冷了下来:“他当我是个好哄的?这没头没尾也不定个日期,三年五年是它,十年八年也是它,我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不成?还是说我连那小门小户出身的都比不上了?”
这小门小户指的自然是尤氏。
平儿待要替焦顺分说几句,外面忽就禀报说是守园子的杨氏来了。
王熙凤只当是园子里出了什么差池,顾不上发落平儿,忙让人把杨氏叫了进来。
这杨氏进门先把银票拱手奉上,然后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最后着重点明道:“这银子有一多半是焦大爷帮着出的。”
王熙凤用手将那些银票压在炕桌上,盘着腿沉吟了好一会,这才让杨氏回去等自己的好消息。
等杨氏走后,她又转头对平儿冷笑道:“真是好算计,借我的手打官司,回头还得说是我得了好处,这天下的便宜真是让他给占全了!”
说是这么说,那银子她倒老实不客气的纳入了囊中。